許輝這才回過神來,他把顧國泰放開的手抄到口袋裡,說:“哦,懂了。”
“懂我剛才的話,還是……”顧國泰說著就想將手搭到許輝肩膀上,許輝卻做了個‘打住’的手勢:“困了,回去睡覺。你,路上開車小心。”
許輝繞開顧國泰朝酒店走去,顧國泰剛要去追,許輝卻突然轉過身來,他倒著往前走了幾步,雖然有點遲疑,但還是說了:“其實我,我不想看你出事。”
從鬧分手到現在,顧國泰頭一次聽許輝說了句軟話。他往衣服上搓搓手,往前跟了兩步又停下,嗓子繃的像拉直的鋼絲:“那什麼……”
許輝還是那個‘打住’的手勢,顧國泰見他要轉身,忙說:“那什麼,那什麼我開車一定小心!”
許輝轉過身,眼前還是顧國泰剛才那個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皺著眉要說不說的樣子。坐電梯到房間,走到窗前拉開窗簾朝下看,顧國泰正抬著頭往上看呢。許輝瞧了兩眼,隨手放下窗簾去浴室洗澡。
67、第六十七章 橋段
許輝睡到自然醒,可能枕頭太軟不適應,讓後頸的肌肉有些僵硬。他伸手捏了捏,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看時間:上午9:28分。下床刷牙沖澡,一邊擦著往下滴水的頭髮一邊朝窗前走去。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雪來,一層白汽罩在玻璃上,仔細看能看清構成白汽的細小水滴。許輝抬手胡亂抹了抹然後拉開窗戶,冰涼潮溼的氣息迎面撲來,順著正溼著的頭髮滲進身體。烏雲遮住了遠望的視線,酒店樓下停著的幾輛車車頂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白雪。許輝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轉身去拿電話。
手指在觸屏上敲下一串熟記於心的號碼,嘟嘟聲迴響在耳邊。等待電話接通的時間許輝將手伸出窗外,細碎的雪花落到手背上,瞬間被體溫融化成小水滴。
“喂——”陳河休班,正在逛超市。江成越嚷嚷著要吃蝦仁的水餃,他正挑著蝦仁,用臉和肩膀夾住手機。
“是我。”許輝嘴角不自覺地浮起一抹笑意,原本側倚著窗臺的身體變成正靠著窗臺,睡衣的帶子被風吹起來蹭到手腕上。
電話那頭足足沉默了一分鐘,然後‘啪’一聲,手機應聲摔到地上。陳河手裡拿著的袋裝蝦仁緊跟著落地,他只覺得體內某種情緒不斷膨脹,膨脹的讓他蹲不下去撿手機。
許輝並不著急,他拿著手機慢慢等著,直到電話那頭傳來陳河強忍著情緒但依然顫抖的聲音,“輝子?……”
“嗯,是我。”許輝說著關掉窗戶,隨手把睡衣扯開扔到床上。
“我操——你他媽死哪去了!還知道回來啊你?還知道給我打電話啊你?死小子!你現在在哪啊?趕緊回家!我給你做好吃的!……”陳河嗓門就沒這麼大過,他開心的都快哭了,引來一圈好奇的目光。從林春來北京找他,到知道許輝沒死,再到許輝主動打電話給他……陳河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十幾二十歲的時候,那種對一切都充滿渴望的感覺和現在對一切懈怠疲倦的感覺形成鮮明的對比。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陳河,我也想你。我先掛了,這就去你家。”許輝切斷通話,將手機丟床上開始穿衣服。
出了酒店的旋轉門,一股寒冷的氣息迎面撲來,夾雜著紛紛揚揚的雪片。許輝想:下完這場雪春天就該到了吧?一路上回想著跟陳河相處的點滴,陳河就是這樣:不問他去哪幹了些什麼,但只要你回來,他願意安靜地陪你分享路上的一切。其實陳河有地方和他很像,就是都不太懂如何表達感情。許輝轉頭看了眼車窗外漸大的雪勢,心想:有些東西放心裡就好了,還需要表達出來?
一個半小時後,許輝站在陳河家的小區門口。地上的積雪已經沒過鞋面,他正想著要不要買點東西再上去,保安室裡突然衝出來一團黑影,正火急火燎地朝他撲來。許輝苦惱地揉揉眉心,那團黑影已經熊抱住他,撥出來的熱氣全噴到他耳朵根上。
林春都激動成傻逼了,自從許輝被林溪帶走顧國泰找他打了一架後他就辭掉了南方的快遞工作,捲鋪蓋來北京了。陳河見他在北京無依無靠便收留了他。從陳河那得知許輝要過來的訊息後,他簡直坐不住了,樓上樓下跑了好幾趟,門崗大爺實在看不下去了,便請他進去坐坐。
“春兒,你快勒死我了,咳……”許輝拍拍林春的背,嘴角眉梢全是笑意,卻偏偏這時候,從心底生出一股酸楚直衝腦門。許輝吸吸鼻子,他想自己得是一個多糾結多傻逼的人啊,為什麼該開心的時候他偏很想哭。
林春的腦袋終於轉過彎來想起許輝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