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就是小花(1) 。。。
娜娜剛被救護車拉走,小夜就轉身進了另一間包房。自然,他今天剛剛升為主管助理,當然要格外賣力些。
凌晨四點了,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走廊便安靜的有些寂寥。一位滿身酒氣的阿姨從我身後的衛生間走出來,順便掐了我屁股一把。真疼!我把下意識要皺下去的眉毛用力地挑起來,轉頭,向她微笑。
我的笑容,大概有些羞澀和靦腆。如果她這麼以為,我的目的就達到了。
寂靜的時分,能聽清包房裡小夜的歌聲,他的拿手歌,《你快回來》。但我知道,這個時候他是不想看到娜娜回來的。我懷疑,他再不想見到她。
領班指揮著服務生打掃戰場。啤酒瓶的碎片上還能看見血跡。如果我不是目睹了那一群男女毆打娜娜的整個經過,我不會知道這是娜娜的血。因為人類血液的顏色都是相同的,所以誰也別覺得自己的血液有多珍貴。
娜娜就沒有想明白這一點。所以她無理取鬧,被毆打,而後被她以為在乎自己的男人漠視。小夜無情嗎?不!只是太多人習慣自作多情了。至少,娜娜就高估了自己感情的價格。
對於我這樣的少爺來說,一次只能看一個包房,拿一份小費,要等下一個房的客人挑中才能賺到第二份錢。而升為助理的小夜,是可以走房的,就算不出臺,夜收入也絕對不止倍翻。
□無情,戲子無義——少爺呢?當然是無情無義的,最好。
不過這左右是他們自己的事,與我無關。我只是一場無聊鬧劇的無聊看客。這個世道,惡毒莫如人,無紙比情薄。我早想明白。
這家KTV名叫“夜色”。在H城,裝潢檔次勉強算作中乘,消費水平確實絕對的上乘。H城只有兩家夜場有少爺。“夜色”便是其中之一,做得很是紅火。娜娜曾是這裡的K服,小夜是這裡的少爺。大家開玩笑,稱之“雞鴨戀”。但你要知道K服和小姐還是有區別的,她們一般不出臺。所以,我並不贊成這個說法。
同理,你可以叫我“臭少爺”,但是,請不要叫我“鴨”。我已經出賣了全部,但是我不出臺。
你不會相信我是純情,大概以為我是在待價而沽吧。恩哼……你猜對了!
什麼東西最後都會量化為可以用數字標碼的價格,無論高低、不管早晚。只看你是否能夠改變自欺欺人的習慣。
“小花!躲在影子裡的人是你嗎?”是我的主管——毛姆,一個據說是著名哲學家、文學家、思想家的英國人的名字。這個已經被絕大多數世人遺忘的名字,在20世紀的80年代落到了中國的一個偏遠山村裡。二十年後,這個名字在許多H城響噹噹的人物心中留下了嶄新的印象:鴨頭!
我抬頭,回應:“毛哥,是我。”
我叫小花。盜竊了那條曾經與我相依為命了大半的雜種狗的名字。我對不起它。因為曾經的小花是那樣英姿勃發的一隻狗,而如今的小花卻只是一個膽小如鼠的“偽鴨”。
“你還沒走?太好了,正好剛來了一房客人,有個毛病多的。你去!”毛姆一把扯住我的胳膊就往樓下拉。樓下都是VIP客戶,那種辦個卡至少先存十萬,還只管正常消費,小費另付的。我來公司才三個月,還沒有資格為VIP房的客人服務。但我知道,那的房小費都是可觀的。普通房200打底,一樓是600。對,就是陪著喝喝酒,唱唱歌。
我有點納悶:“我,我不太會說話,能行嗎?”
不是我自卑容貌。你沒在我們這行幹過,自然不瞭解。臉面是一方面,會來事兒才是關鍵。
一,你要對客人會來事。比如已經幹到主管的毛姆,長相在少爺中絕對是普通一流,在客人面前卻八面玲瓏左右逢源。
二,你要對領導前輩會來事。送禮什麼的還是小事,關鍵是在懂得收斂鋒芒低調卡油。比如我……“毛哥,我,我怕伺候不好客人……”
“你還當真指望你了?”毛姆失笑:“人家是說先叫八個來給我選。這個點兒,人都走差不多了。不夠數了,多寒磣!讓你去湊個數。”
我瞭然。
昏暗的燈光下,我跟在前面七個少爺的屁股後面,走了進去。一進門,煙氣夾著香水味撲面而來,這個房間必定陰盛陽衰的厲害!不動聲色地拿眼一掃,五女一男。
男人很英俊很年輕,坐姿高傲沉穩。在一堆或鮮豔或凋謝的“花朵”中,簡直就是一抹蔥綠的嫩蕊……
一千隻鴨子大聲地“竊竊私語”著,不時用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