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德沒有回答吉奧森的問題,他依舊看著窗外疾馳略過的風景,眼睛裡湧上濃濃的笑意。
傳承了百年的古老黑手黨家族,就像是根深蒂固的大樹,他們有自己的法律戒條,有自己的信條。卓逸從來沒有把霍華德家族跟那些混混幫派相互比較。
混黑道的人他認識很多,比方說郭笙。
郭笙是個唯利是圖的傢伙,但是,他心裡也有一塊兒綿軟的地方。泉飛的存在讓郭笙這個人變得可愛了一些,儘管泉飛始終沒有接受郭笙的感情,郭笙仍舊堅持到今天。記得有一次,他們在一起喝酒聊天,郭笙喝多了,卓逸就趁機問他,你為什麼不試試換一個人?守著一個不會接受你的人有意思麼?
郭笙說沒意思,不僅沒意思還他媽的酸溜溜的。但是,換了人,就是又酸又苦。泉飛可以不接受我,但是他絕對不可以離開我。霸道麼?或許吧,但是有誰可以愛的無私?我做不到。我不是聰明人。我沒有浪漫情懷哄他開心、沒有閃光發熱的情操感動他、更沒有多餘的時間等他慢慢愛上我。我能做到的只有把他綁在身邊,就算卑鄙也沒所謂。所以,說別的都是白扯,把人牢牢看住才是我這種人該做的。
郭笙的解釋,話糙理不糙。
同樣的道理套用在本傑明身上就顯得格格不入。卓逸並不瞭解本傑明,至少不夠了解。或許是直覺吧,卓逸覺得,感情、戀人對本傑明來說都是附屬品,只是他用來完善自己的諸多事宜中的一項。本傑明既不愛自己,也不愛他人,所以說,那是個讓人頭疼的傢伙。
那麼自己呢?
卓逸也曾經想過,如果俊陽不愛自己,自己會怎麼辦?答案太模糊。自尊是不允許他強迫俊陽留在身邊。
與俊陽相識相戀,讓卓逸懂得一個道理——彼此追求的過程就是相互寵溺,相互寬容;相愛之後,就是相互苛刻,相互霸佔。
他想霸佔俊陽所有的一切,以前、如今、未來。很可笑是不是?有的時候卓逸也覺得自己可笑,俊陽的過去他要怎麼霸佔?面對赤裸裸血粼粼的回憶,卓逸忽然發覺,齊俊陽,這個他深深愛著的男人或許永遠都不會完整的屬於自己。
聽過俊陽講述從前的事,卓逸難受的牙根都疼,渾身上下,從裡到外都在疼。他特別想使勁抱住俊陽,安慰他,寵著他,甚至想用自己的身子溫暖他。可一想到他違背諾言離家出走的事,一想到那段錄影,就硬生生忍下了這種念頭。
卓逸問道:“你跟巴爾亞怎麼認識的?”
“透過一次委託。”俊陽在本子上記下自己的話,“大約是五年前,霍華德家族委託黑網辦事,護送一批很重要的貨物。黑網有規矩,不會過問僱主委託的是什麼東西。那批貨對他們很重要,巴爾亞親自跟我談的。”
“好吧,我們省去你們如何相愛的那一段。”
“對不起,卓逸。”俊陽忽然又開始道歉,“我想,你有必要知道。”
卓逸皺皺眉,該死的,他一點不想知道!
俊陽不會故意刺激卓逸,他固執地要把自己跟巴爾亞之間的相愛過程告訴卓逸,是因為其中有很多重要的線索。當初,俊陽對巴爾亞完全無感,只是覺得巴爾亞很漂亮,很危險。但是巴爾亞對狂徒非常感興趣,三番五次藉機接近他。狂徒不想跟霍華德家族扯上僱傭以外的關係,始終迴避這份誘惑。直到有一次,國際刑警反恐部門抓住黑網的一些把柄,又展開新一輪的追擊抓捕行動。
那時候,狂徒下令暫時停止一切活動,等這股風頭過去再說。但是,國際刑警那邊連續端了黑網在其他城市的幾個落腳點,搞的狂徒有些心煩氣躁。他覺得黑網裡有國際刑警的臥底,不然的話,怎麼會被國際刑警一抓一個準兒?
正在撓頭的時候,巴爾亞忽然為他解決了難題。不知道巴爾亞透過什麼手段,打壓了國際刑警組織裡負責這件事的兩個警官。那兩個人被趕出國際刑警組織,最後死於街頭。狂徒對巴爾亞狠辣的手段並不吃驚,他吃驚的是:霍華德家族居然會幫助黑網。巴爾亞面對狂徒的時候,非常爽快地說:你應該說,是巴爾亞幫助了狂徒。為什麼?因為我想跟你上床。
狂徒,這個從沒有接觸過性愛的殺人機器被溺斃他的快感征服,被巴爾亞漂亮的身子迷惑,成了巴爾亞固定的情人。
“慢慢的,巴爾亞從我身邊開始滲透到黑網裡。我在外面執行任務的時候,他會幫我打理黑網的事。那時候,我的兄弟們都很喜歡他。怎麼說呢……”
俊陽琢磨著合適的字眼兒,“他們對他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