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的車,正是早些時候差點撞到他跟劉叔的那輛英菲尼迪,車牌尾數的六七八他記得很清楚。
人造假山上還是種了好些植物的,雖然可能只能有半人多高,但層層疊疊的上去,亭子的面貌也被掩蓋起來了。隱隱地聽到上面似乎有人說話的聲音,齊天眼珠一轉起了壞心,四下裡尋找起石子來。不過公園裡似乎被打掃的太乾淨了,他低頭轉了半天,還沒有找到塊能劃花車漆的石頭。
一路低著腦袋不知不覺就摸上了通往亭子的石子臺階,亭子裡兩個人的對話卻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晚幾天再走,再幫我補習幾天。我幫你買機票,保證讓你在開學前趕回去,不耽誤你上課。”清冷的語調,用以掩飾著語氣中的懇求成分。這個聲音齊天不久前剛聽過,曾跟他說過“碰瓷麼”三個字。
悄悄伸長了一點脖子,齊天抬頭往亭子裡看去。又暗了幾分的天色裡,那個英菲尼迪少年把另一個人逼到了亭下的柱子邊,禁錮住了那人的身體。
被少年擋住了那人的面容,齊天看不出是誰,不過等那人一開口,他立刻就吃了一驚。
“你的英文成績比我還好,真的不需要補習了。”苗雨陽的語氣帶著種壓抑的慌亂,低低的,很急切,卻並不是那麼的肯定。所以這種急切,與其說是想要說服對方,倒不如說是想要說服自己。
“那就補其他科目,語文、數學,什麼都好……”男孩的話尾低了下去,隱在夏夜的一片蟲鳴聲中,齊天聽不到了。但從兩個人的姿勢而看,齊天似乎想得到他們正在做的事情。
齒根突然有些泛酸,手在貓著腰的身側握成了拳,一種沒來由的憤怒從骨縫裡冒了出來。
跟苗雨陽的那個詭異之吻以後,他可恥地想著對方那顫抖的長睫毛自瀆過兩次,並從中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不過滿足之後是深深的空虛,這段日子他給自己製造了很多可以“偶遇”苗雨陽的機會,但對方視他如蛇蠍,能躲就躲。實在躲不過的時候,眼神也滿是厭惡地快步離去。
這幾乎讓齊天產生了自厭情緒,苗雨陽那看蟑螂老鼠般有些畏懼但更多是噁心的目光,深深刺傷了他的心。自己喜歡男人的秘密被對方知道了,然後被對方果斷的嫌棄了。
可現在,齊天才發現,原來苗雨陽跟他是一類人,原來苗雨陽討厭的不是男人,而僅僅是他而已……
隱藏在樹後不光明地偷窺著,齊天的眉頭越皺越緊,直到看見苗雨陽將那個少年用力的推開。
“梓楓……你別這樣……”作用力與反作用力的關係,苗雨陽推開少年後自己也往後退了一步才站穩,可見是真用了力氣的。
“為什麼不可以這樣?你對我也有感覺不是麼?”被稱為梓楓的男生又往前走了兩步,試圖去捉住苗雨陽的手腕。
往後閃了一下,苗雨陽沒有讓他捉到:“這樣是不對的,這種感情是不正常的,我們不該放任自己越錯越離譜。”
“你好歹也是大學生了,怎麼連這種常識都沒有?同性戀不是病好不好?”少年明顯有些暴躁了:“不能因為大多數人喜歡異性,而我們恰巧是喜歡同性的少部分,你就不斷的否定自己!在這件事上,我們完全沒有錯!”
少年的話苗雨陽聽進去了多少齊天不知道,但對他自己卻有著當頭棒喝的意思。男人喜歡男人不是病,那麼自己也不是變態了?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對比少年的激動,苗雨陽明顯已經冷靜了下來:“我不是在說同性戀是錯,我是在說我們之間的這種感情。”
“有差別麼?”少年一時不能領會。
“我還在上學,而你甚至還未成年,這個時候談感情,太早了……”
高中收到的第一封情書竟然是來自男同學後,苗雨陽就確認了自己的確有吸引同性的潛質。他一向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但似乎他們這類人真的有那種能夠感知同類人存在的磁場,他無論多低調還是會被注意到。對於面前的葉梓楓,他的確不討厭,但,也不敢去喜歡。
“是因為我要出國麼?”少年的聲音恢復了那種清冷,語氣亦平靜了下來:“五年之後,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你願意等我五年麼?”
這樣孩子氣的話,讓苗雨陽無法作答:“等你五年以後真的會來找我再說吧!”其實心底是在搖頭嘆息的,不要說五年,五個月之後的事,可能都沒辦法保證。
葉梓楓的手機響了,他接完電話只淡淡說了句知道了。
“你爸爸找你呢吧?天晚了,快回去吧!”苗雨陽似乎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