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卻一切,義無反顧。
莫孜一眨了眨眼,長而卷的睫毛顫動,精緻的五官在陽光下就像幻影一般。寧二珂呼吸一滯,握著拳頭走過去,開了口:“哪裡,不舒服麼?”
按鈴是叫醫生的意思,莫孜一剛剛醒來按理說應該要醫生來進行例行檢查。想到這裡,寧二珂轉身就要出去叫薛紹。
莫孜一說:“腿麻了,幫我揉揉。”
聲音彷彿從天空傳來,氧氣罩下,乾淨的聲音也摻了雜質。但是既然是莫孜一的聲音,在寧二珂的耳朵裡都是最動聽的。
二話不說走過去,問他是哪條腿不舒服後,寧二珂把莫孜一的腿放在他的腿上,耐心而又緩慢地揉捏著。莫孜一的小腿很緊實,線條完美,面板細膩,捏得寧二珂直癢癢。
莫孜一看著埋頭幹活的寧二珂,其實算不上好看,但是專注時的樣子卻讓人移不開眼睛。這個人霸氣有餘而細心不足,但是對莫孜一的習慣,卻記得清清楚楚。是不是說明,他沒忘記他?
恨都是伴隨著愛的,沒有將愛變成恨的說法。只有愛與恨並存,並且隨著恨的膨脹,愛紮根更深。
那麼,他現在在寧二珂的哪個位置呢?
無論是哪個位置,出了那片沙漠,兩個人又要重新擺在仇人的位置上罷。莫孜一習慣性的仰頭看著天花板,顏色灰白得像他的臉。
揉著揉著,寧二珂的動作漸漸放緩,莫孜一盯著他的臉的時候,寧二珂突然轉頭。四目相對,再也沒有移開。
寧二珂問:“三年前的事情,能給我個解釋麼?”
莫孜一說:“給你解釋,你還恨我麼?”
寧二珂說:“不知道,但是我好愛你。”
莫孜一沉默半晌,莞爾一笑:“我媽從來不吃海鮮。”
寧二珂問:“為什麼?”
“因為過敏。她對所有的海鮮都過敏。所以當她打電話給我說她想吃鮮蝦的時候,我就知道出事了。我跟彭緒紳是同母異父的兄弟,他媽媽是彭緒紳的原配,而我媽是他情人。我媽出身書香門第,給了彭緒紳很多機會,他逮著機會就往上爬。彭氏集團都是我外公出錢讓他創辦的。”
這段話的資訊量太大了,寧二珂的眉頭一下子皺緊了。
“後來他有家室的事情敗露,就在他說他跟原配離婚跟我媽結婚的時候,彭沁明他媽跳樓自殺,而我媽心高氣傲地拒絕了他。我媽挺著大肚子去了美國,無論外公他們怎麼要跟她斷絕關係或者是掐斷她的經濟來源,她都堅持住了,沒有將我打掉。”
莫孜一頓了頓,他這條命都是她的,他欠她太多。所以無論她讓他做什麼,他都絕對服從。儘管她對他這個兒子只有在資金困難的時候才打個電話要一些錢,但是莫孜一仍舊覺得他要對她好。他毀掉了這個高傲女人的一輩子,他會用自己的一輩子去補償。
所以……
“彭緒紳有骨氣,將彭氏發展壯大。然後將我外公的公司給侵吞了,於是,我媽讓我把彭氏集團搶回來。因為不管它發展有多大,第一筆資金都是她們莫家出的。於是,我拋卻大學時學得專業,開始跑龍套做明星賺錢,快速的往上流社會爬。手段是需要的,爬了導演的床爬當官的床。”
如果說上天還有些眷顧他的話,那就是讓他爬床的那兩位都是他喜歡的人吧。
“彭沁明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這是我領著他見過我媽後,我媽當著我們倆的面告訴我們的。彭沁明有著一個和他父親同樣挺秀的鼻樑。我媽說,我也有。”
竟然領著彭沁明見了莫母,看來兩個人當時確實愛得極深。
莫孜一自顧自地繼續說:“我當初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我媽說,看出我是真愛他,兩個人在一起也沒什麼。兩個人就這樣不冷不淡地繼續在一起,過了一個月,他就跟我說了分手。其實我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挽留他,當兩個人的關係硬被塞進一個蒼耳,無論怎麼磨也磨不乾淨,還不如直接斷開,讓那蒼耳掉地上呢。”
莫孜一冷嗤一聲:“人都是賤的。我跟你的關係越來越曖昧,倒急了他。他問我還愛不愛他,我說不愛了。然後他就找到了我,要跟我合作。籌碼就是,彭氏集團。我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彭氏集團是莫母加給他的一個執念,執念是種類似於毒藥的存在。無論前途多麼未卜,為了這個執念他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寧二珂抬頭看著他,莫孜一繼續說:“合作歸合作,他並沒有讓我做任何事情,並且說會在五年內把彭氏集團交到我手上。但是沒想到,他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