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上課鈴了,他手裡拿著手機,思忖一下,起身往外走去。
杜臨蹲在校門口的綠化帶邊緣的石頭上,見劉喬睿在跟保衛科的人交涉,忍不住跳出來朝他揮手。
不一會兒劉喬睿就被放行了,他兩手抄兜不緊不慢地走出來,用他一貫漫不經心的眼神看著杜臨。
“嘿,小師傅!過幾個學校啦?”
他一開口就問成績,雖然在這個時候問問成績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劉喬睿聽了微微皺了皺眉。
“過了一個人大,一箇中央民族。”雖是一開口就惹自己煩,但劉喬睿還是報出了自己的成績,不然待會這小子又得把話題拐成績上去。
“啊,真不錯,我就收了一個西安交大的過關證,還是大圈。”杜臨抓抓頭髮。
“嗯,”劉喬睿往前走了幾步,蹲在拐角處的路邊上點上一根菸,“找我什麼事?”
杜臨走過去一屁股坐在綠化帶邊上,抓抓頭髮,說:“沒什麼事,就來找你玩兒。”
劉喬睿沒說話,默默抽著煙。
“你咋了?心情不好?”跟他相處久了,縱使杜臨不懂察言觀色,也能分辨的清他高不高興來。
劉喬睿彈了彈菸灰,吐出一口煙,“沒有。”
他哪裡是心情好不好,只要是一到這種時候,他就沒任何心情。
說不上來的陰鬱,這是應屆生永遠也不懂的壓抑。
他還在等清華大學的過關證,明明是一本提前批,卻遲遲不下來。
杜臨見他愛答不理的,這才發覺自己此行的莽撞,事先都沒打個招呼,就不管不顧地跑來,打擾了別人也說不定。
他頓時沮喪起來。
劉喬睿抽著煙,看著遠處發呆。
“……我要不,先走吧,改天再來找你玩。”
劉喬睿這才扭頭看他,說:“到底什麼事?”
杜臨的臉垮下來,黯然地說:“我學不下去了,我不想上學了。”
劉喬睿挑了眉毛:“你確定?你不是說要去北京的麼。”
“可是我人大的證還沒下來,你的都來了……我肯定沒過。”
“還有一個北服。”
“北京服裝學院?算了吧,我設計畫那麼爛,根本沒學過,還是臨上場前你告訴我怎麼畫的,臨陣磨槍,能有什麼用。”
他越說越難過,覺得世界一下子矮了許多,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劉喬睿嘆了口氣,“……聯合大學你報了嗎?”
杜臨搖搖頭:“沒報。”
當初馮靜死掐著他讓他報幾個保底的學校,他死活不肯,覺得要是淪落到去上那種學校,還不如再復讀。
現在他知道了,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現在他想隨便找個大學上都有點困難了。
人就是不知道滿足,學美術前,連個三本都不敢想,學了美術後,文化課往下降了幾個噸位,就開始飄飄然連三本都不放在眼裡了。
“交大多少名?”
“四十五。”
“省內還是全國?”
“……省內。”
劉喬睿抽了口煙,眯著眼睛閒閒地把煙吐在他臉上:“文化課能過五百分麼?”
杜臨猛地抬眼瞪他,卻先被煙嗆得咳嗽了幾聲,開玩笑,文化課能過五百分的話他還學美術幹嘛?!
“不能。”
“那你能考多少?”
杜臨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個數字。
劉喬睿聽清了半天沒說話,他實在沒想到杜臨看著機靈個小孩,文化課卻這麼爛。
“還有一個多月就考試了,咋辦呢小師傅。”杜臨茫然地看著他,也沒指望劉喬睿能有什麼辦法,只是覺得他比自己年紀大,尋求個心理安慰。
“我也不知道。”劉喬睿搖搖頭,掐滅菸頭。
杜臨淚奔地捶地:“早知道美術也這麼難,小爺早就該去上個技校啥的,不去參加這勞什子的高考了。”
“找個替考吧。”
他猛地抬頭,感覺耳朵剛剛好像聽到了什麼隱秘。
“讓你家人花點錢,找個替考,通通關係,或許能成。”
“這……這可是作弊。”
劉喬睿嗤笑一聲,沒說話。
“這行得通嗎?”杜臨的心思有點兒活絡起來,彷彿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光亮。
“回去問問你家人,或許行得通,這我也說不準,”他說著站起來,活動了下腿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