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散發著前所未有的輕鬆。像是卸去了一切的沉重。
他飄動的髮絲,似乎被陽光鍍上一層閃爍的光,那樣平和的墨白,是他未曾見過的。
卓沐陽輕聲踱步過去,像是害怕驚醒什麼一樣,他走到墨白的身邊,學著他,將雙臂撐在窗臺上。
他凝望著樓下,看每一個的笑容,卻覺得,沒有一個人的笑,能夠像身邊的人,這樣令人心馳神往。
耳畔想起墨白的聲音,仍舊不變的嗓音,卻莫名地多了一些柔和。
“有時候,嘗試著相信一個你以為永遠都不能相信的人,也不是很難。”
說著這些話的墨白,有種淡然的美感,真實得讓卓沐陽想要用手,撫摸上去。
墨白的面色總是蒼白,眼睛波瀾不驚,唇角卻永遠勾著熟悉的弧度,像是漠然,卻又比漠然更讓人難受。即使陽光有多麼燦爛,卻永遠不會溫暖那張笑臉。
可是在這一刻,卓沐陽卻可以感受到墨白眼神中淺淺亮亮的美好,柔和得像一陣春風,拂過騷動的心跳,讓他握緊纖細的手腕,感受那柔軟的觸感。
墨白偏了偏頭,看了他一眼,眼中淡淡的疑惑,驚醒了他。
似乎被此刻的自己嚇到,卓沐陽放開手,訕笑一下,卻在墨白轉過臉的時候,舉起那隻手,呆呆地望著,想要看清晰掌中的每一條紋路。
我,這是怎麼了……
卓沐陽明明聽到自己的心,咚隆隆的,像是被人用力擂打敲擊的大鼓,那聲音,響亮得讓他感到那樣倉惶不安。
將張開的手掌,慢慢地貼近胸口,安撫著,讓它平靜。
下課的時候,陽光正好,照射著每一片新發的枝椏,每一朵搶先綻放的花朵,春日在風吹過的時候,一下子迎面襲來。
睜開眼,便看到那充滿希望的新生。
卓沐陽因心底的歉意,想要請墨白去附近的餐館吃一頓,好好給他道個歉。
上次在醫院,他心緒不寧,而墨白身體孱弱,時間短暫,兩人並沒有好好說過話,而卓沐陽的道歉也因為匆忙而顯得略欠誠意。
他知道李振管墨白很嚴,本想替墨白打電話,親口跟李振說一聲。
但是墨白卻擺擺手,淡笑著,答應了。
他拿起電話,撥打了那個熟記在心的號碼,電話很快就被接起來。
電話裡傳過來的聲音,十分嘈雜,有說話聲,車輛聲,墨白想著,李振估計是在路上。
“墨白,怎麼了?”李振的聲音,像低沉的大提琴,拉起來悠揚動聽,墨白細細聽著,似乎探到了那聲線中從未發現的,深刻的溫柔。
墨白不由得笑了,眼睛微微眯著,像是迎著太陽,慵懶的貓咪,驕傲地愉悅著。
“爸爸,我要跟同學去吃飯,你不用來接我了。”墨白的聲調微揚,帶著一股說不出淡淡的試探意味,與更深的篤定。
李振沒有看到他的表情,卻可以從他的聲音裡感受他的快樂。
他的手搭在方向盤上,看著人來人往的校門,低低地“嗯”了一聲,他甚至笑著,讓墨白好好玩,不用急著回家。
墨白沒有馬上結束通話電話,他拿過外套和課本,跟著卓沐陽一路往校外走著,口中卻透過電話,告訴李振今天大家討論的各種事情,告訴他今天他又多記住了幾個人。
雖然只有幾分鐘,卻讓人感到那麼甜蜜。
李振握著結束通話的手機,將它貼在懷裡,像是抱住了墨白。他閉了閉眼,將所有的柔情掩蓋住,他微微勾起唇角,像是一座在春日裡逐漸融化的冰山,散發一種春天的氣息。(—》這是發春時的荷爾蒙)
他想著墨白最後一聲,輕輕的“再見,爸爸。”明明仍舊那樣平淡,卻讓他的心猛地震動了。他想要分辨與從前的不同,卻無法,只能一遍遍地回味著。
他看著墨白走出校門,漸漸離開,他默默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明明告訴自己,要給他一些自由,告訴自己,不要太過急切,手卻不由自主地握緊,拳頭繃著。
墨白沒有發現,離校門口不遠的那輛車,也沒有發現凝望著他的李振。
他走了很久,卻在李振離開的那瞬間,驀然轉頭,只看到人們相互嬉鬧著,牽手著,簇擁著,從自己的面前走過,什麼都沒有。人潮像是一條寬闊的大河,隔開了曾經彼此相望的兩個人。
一種難以言喻的落寞,突然湧上心頭,墨白卻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只是望著人來人往,覺得,心跳一下子變得沉重而緩慢,他疑惑地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