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
鄭叔說,需要讓陳醫師把墨白壓在心裡的事情,說出來。李振在場,並不利於陳醫師放鬆墨白的心情,對他進行疏導。
一開始的時候,陳醫師嘗試著跟墨白聊天,儘管墨白總是沉默不語,陳醫師也會試著跟他說一些一週以來發生的趣事。
墨白躺在躺椅上,閉著眼睛。
耳邊是陳醫師溫和的聲音,他聽他說著一些兒童的趣聞,並嘗試讓墨白表達。
墨白抿緊嘴唇,唇色泛著淡淡的青色。他的眉宇皺著,像是陷入了一個十分不愉快的回憶中。
天色漸暗,房間中沒有開燈。
即使沒有睜開眼睛,墨白也可以感覺到四周慢慢地變得暗沉,有種寂靜悄悄蔓延。
陳醫生似乎很久都沒有發出聲音。
墨白的手指抓緊藤椅的兩旁,他覺得額際有冷汗慢慢地低落。
猛地睜眼,就陷入徹底的黑暗中。他大口地喘息著,“說話!”他的眼睛睜到極致,眼角幾乎要爆裂而開。
他的眼球乾澀,在轉動的時候,感到沙子磕碰時的痛意。
有另外一個人的呼吸,並不熟悉,卻也不是十分的陌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有一種恐懼,油然而生。
“你在害怕什麼?”陳醫生的聲音慢慢地響起。
墨白能夠聽到陳醫生從椅子上起身時,椅子發出的小小的“咯吱”聲。
神經不由得緊繃。他抓出口袋中的藥,指尖甚至微微顫抖著。他抓了兩顆藥,塞入口中。
陳醫師的腳步聲很輕,一下一下地踩在地上,那個輕微的響聲迴盪在黑暗中,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一步一步地走近墨白,掌心貼在墨白的臉上,感受那冷冷的溼意。他輕輕地擦拭著,然後在藤椅的一旁坐下。
低下頭,呼氣噴在墨白的臉上,又重複了一遍他的問題,“墨白,你在害怕什麼?”
墨白努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卻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他強忍著心底的懼怕,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狀。
當男人離他越來越近,灼熱的呼吸幾乎要襲上他的整個面容,墨白用力打在陳醫師柔軟的腹部上。
陳醫師毫無防備,跌坐在地板上。
墨白喘著氣,手摸索著,碰到燈的開關。抽搐的指尖在上面用力一按,燈亮了起來。
陳醫師慢慢起身,他的手掌攤開,骨節粗大,放在墨白的臉上,輕輕撫摸。
眼神包容,“你總要說出你的恐懼,才能夠戰勝它。”他的掌心粗糙,墨白覺得不適,用力一揮,便將他的手打落在一旁。
墨白討厭這個男人,從第一次見面。
無論他的眼神多麼柔和,無論他的話語多麼暖人心懷,只要看到他,墨白就覺得有一股從心底湧起的厭惡,梗在喉間,讓他感到噁心,感到不適。
陳醫師的臉上的手被拍開,手背泛上紅潮,他用另外一隻手覆蓋而上,臉上的笑意不變。他看著墨白,就像是在看著一隻炸了毛的小貓,帶著柔軟的寬容,和說不出的戲謔。
墨白盯著陳醫師的眼睛,眼中仍舊殘留著剛剛的恐懼,他看著這個男人,手指微微顫抖著。
很久,才平復了呼吸。他起伏的胸膛,漸漸變得平穩。他的鼻尖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格外的疲倦。他的背貼在藤椅上,手無力地放在腹部,眼簾幾乎無法睜開,意識漸漸的模糊。
他眼前的燈光,慢慢變得恍惚,一點一點,明明滅滅,最終,歸於黑暗。
他聽見,陳醫生的聲音,忽遠忽近地響起,帶著一股引誘的味道。他聽不清他說的是什麼,只是漸漸地,被夢魘纏繞。
歌聲逐漸響起,一遍又一遍,溫柔的女聲,縈繞在空氣中,將他包裹著。
他就像是一個嬰兒,被籠罩在如水一般的空間中,四肢蜷縮著,身子輕輕晃動著。
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唱起了那首輕柔的歌曲,墨白試圖想要睜開雙眼,可是卻無法掙脫。
有一雙柔軟的手將他抱住,輕輕拍著他的背。歌聲漸漸離得近了,他的手指輕輕抽動,將要勾住讓他眷戀的女人。
卻被推向了冰寒之中。
喘息著,他的手被抓住,抵著粗糙的地板,身體被覆蓋著,耳邊想起粗重的呼吸聲。身體被擠壓,胸前是男人灼熱的身體,帶著汗液的味道,身後是水泥地板的表面。
歌聲還在繼續,飄渺在耳際,淡淡的,卻不曾散去。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