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牆角邊。
吳迪發現那個位置,既不會離大家太近,又可以聽到章白的聲音,覺得非常有趣,對他招招手,“這位同學,請你過來一下。”
大家都聞言回過頭去,而那個孩子頓時侷促起來,顯然沒有料到吳迪會突然喊他,但他並沒有像其他孩子一樣對老師流露出崇拜的神情,而是一扭頭,飛快地從牆角跑走,瞬間已經不在大家的視線中。
吳迪愕然,害羞到這種程度,是不是有點誇張了?
章白也感到奇怪,微笑著問大家,“剛剛那位同學叫什麼?”
孩子們立馬七嘴八舌用蹩腳的普通話嚷嚷起來,章白和吳迪臉色都越來越差,有些擔憂地望向那個孩子消失的地方。
“他叫阿洛打?”章白疑惑,在剛才孩子們的嚷嚷中,他聽到這個名字,在當地的語言中,是“詛咒”的意思。
怎麼會有人給孩子去這樣可怕的名字?
孩子們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只是一味地嚷嚷,什麼“壞女人”、“妖婆子”,吳迪卻是有一絲明白了,落後閉塞山溝中,封建迷信往往顯得尤其真實,看剛才阿洛打的反應,恐怕他從小到大日子過得也不怎麼好吧。
看來,這個淳樸的山村,也不是自己想象得那麼完美。
上課的時候,章白指著乾淨的黑板笑道,“今天的黑板是誰擦的?”
孩子們面面相覷,都在搖頭,表示不是自己值日,章白笑著又問了一聲。
一個小小的身影從教室的最角落裡站起來,章白一愣,是阿洛打。
現在天氣還很寒冷,阿洛打卻只穿了一件非常單薄的粗布褂子,顯得他的身體更加瘦小,可是他卻沒有怕冷地蜷縮著,而是腰板挺得非常直,他沒有同桌,包括前後的凳子都和他相距很遠。
孩子們特有的殘忍,讓章白心裡狠狠地抽了一下。
從講臺上走下來,走到教室的角落裡,章白摸摸阿洛打的腦袋,柔聲道,“真是個好孩子,”轉身對大家笑道,“阿洛打同學的黑板擦得非常乾淨,大家鼓掌表揚!”
教室裡只有幾聲稀稀落落的掌聲,孩子們都以奇怪的眼神看著阿洛打,其中有懷疑、有鄙夷,惟獨沒有欣賞。
章白有些心涼。
59、洞察閣訪談
晚上吃完飯後,章白將孩子們的作業拿出來,在燈下批改,吳迪蹲在炭爐子旁邊修課桌,學校硬體太差,黑板就是在牆上刷出一片黑色,而課桌有高有矮,還有不少桌子腿都斷裂,在底下墊塊磚頭接著用。
吳迪去村裡找了點木頭,自學成才當起了木匠。
“白啊,”吳迪笑道,“看看,不錯吧?”
章白扭過頭來,看到他豎起的一個凳子,斷掉的凳子腿用小木板固定住,裂開的凳面重新釘過,看上去還挺有模有樣。
忍不住笑了一下,“嗯,你還真打算在這裡待下去了?”
吳迪一臉理所當然,“我在追你啊,你待多長時間,我就待多長時間。”
章白低下頭,苦笑著搖搖頭,“那要是我打算待一輩子呢?”
“那我就陪你一輩子,”吳迪堅定地說。
章白沒有再說話。
他們晚上還是睡在一張床上,王校長前幾天找人抬了一張床來,結果房間實在太小,放了兩張床就放不下桌子了,只好又將床抬走。
單人床睡兩個大男人其實是非常擠的,擠到兩個人不經意間就變成了相擁的姿勢,炭爐子到了深夜就熄了,章白怕冷,在睡夢中本能地往吳迪身上湊,吳迪樂得他投懷送抱,往往早晨醒來,章白看著縮在對方懷裡的自己,懊惱不已。
一個星期之後,吳迪回N城去接受洞察閣的訪談,據說這是洞察網上封神的一個標誌,只有真正的大神才會得到邀請。
到了N城,他先去了袁哲的家中,一大早,袁哲正在廚房裡煮早飯,而黎域還帶著孩子在睡懶覺。
豆漿磨好之後,吳迪一口氣喝了三大碗,袁哲無語,“你剛從解放前穿越過來?”
“嗨,別提了,”吳迪抹抹嘴角,“山裡連米飯都沒有的吃,我跟白白啃了一個星期的玉米了。”
袁哲皺了皺眉,“這麼窮?”
“山區不適合種稻子,土地又貧瘠,連玉米、土豆的收成都比平原上低四成,”吳迪洗洗手,從微波爐裡把奶黃包端出來,坐在餐桌邊,就著白開水,兩口一個,一會兒就解決了一盤子。
袁哲肉疼了,“你給椰子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