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泡著餅乾喂小孩吃下去,章白坐在床沿,一邊給孩子喂著餅乾,一邊對吳迪道,“咱們還有一個多月就回N城了,到時孩子們的戶口該怎麼辦?”
“唔,這個可能要麻煩一點,”吳迪說道,“我查了點資料,收養孩子要求年齡過三十歲,我們倆現在都只有二十八,這一點比較難辦,上回託青鳥給打聽打聽能不能寬限一下年齡,他也沒下文了,我再催催。”
章白點頭,“還有三個月的時間,不過要在八月份之前辦好啊,不然阿洛打上不了戶口,沒辦法給他辦入學手續的,哎,是不是得改名?”
“這要問孩子們啊,”吳迪轉身看阿洛打,“小子,想不想要個漢人名字?”
阿洛打抿了下嘴唇,輕聲問,“可以麼?”
“哪有什麼可以不可以啊?”吳迪笑道,“以後你就是我們的兒子了,想跟我們姓的話是天經地義啊,當然,如果你想保留你現在的姓氏也沒有問題……”
“我要改!”阿洛打搶著說,“我要改名字。”
章白看著他急切的神情,微微有些心酸,他知道“阿洛打”三個字是當地方言“詛咒”的意思,想必這個孩子當初也承擔了母親相當大的怨念,遂笑道,“好啊,傻迪,讓孩子們跟你的姓吧,也算滿足了咱爸咱媽想抱孫子的願望。”
“跟我姓的話,該叫什麼好呢……”吳迪苦苦思索,突然靈光一閃,“叫吳邪好不好?”
章白當場翻臉,一巴掌打在他腦袋上,“你想死啊,難道另一個要叫章起靈?”
吳迪囧。
章白摸著阿洛打的頭髮,笑道,“其實這個名字我早就想好了,阿洛打改名叫吳洛,也算保留了對她親生母親的紀念,怎麼樣?”
“嗯,不錯,”吳迪想了想,點頭,直起身子從床頭的一張破課桌上摸過來一個本子,用筆在上面寫了個工整的“吳洛”,指著那個名字對阿洛打解釋道,“洛書,陰陽錯綜,五行逆運,有為變化之道,代表著無窮的智慧,嗯嗯,你媽這名字取得不錯。”
章白怒了,坐在床上小腿一伸,用力踹在他的屁股上,“你去死啦!”
吳迪被踹了也不惱,咧著嘴呵呵地笑,戳戳縮在章白懷裡的小兒子,“那這個小子的名字就由我來取好了,叫章希,表示是我們家的稀世珍寶,在未來有著巨大的希望,怎麼樣?”
阿洛打跪坐在床頭,看著那個本子上兩個靠在一起的名字,咬住嘴唇,拿起筆,在下面工工整整地臨摹了一邊,然後細細地端詳著兩個名字,嘴角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最後剩下的一個月過得飛快,一切手續都辦好之後,確定了回N城的時間。
後面的幾天,一直有學生來找吳迪和章白,希望他們不要走,有的女孩子甚至哭花了小臉,章白也十分捨不得,但是這畢竟不是他們應該在的地方,回城的時間一拖再拖,最後還是不得不啟程了。
回城的前一晚,小洛披著夜色從外面跑回房中,吳迪正在收拾行李,看到小孩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作勢要敲他,“瞎跑什麼?萬一摔倒了咋辦?”
小洛抿緊嘴唇坐在床沿不說話,一雙眼睛亮亮的,十分精神。
很少見到這個孩子這麼有精神的樣子,章白覺得新奇,“怎麼了?你剛乾嘛去了?”
“沒事,”小洛搖搖頭不肯說,從書包中拿出書,裝模作樣地看起來。
章白寵溺地笑了:這個小屁孩!
第二天一早,李書記派了車來送他們一家去機場,看到跟在章白身後衣冠整齊的小洛後,眼中流露出深究的神色。
吳迪敏銳地發現了他的眼神,小聲問,“怎麼了?”
“昨天晚上,”李書記慢慢說,“陰師家被燒了。”
“啊?”章白把小希抱到車上,讓他坐在哥哥旁邊,下車來,看著站在一起小聲說話的兩個人,湊過去皺著眉頭問,“那怎麼樣,有沒有傷到人?”
“人跑出來了,但是,放在草屋裡的糧食全被燒了。”
“天哪,”在這裡待了半年,知道糧食對他們來說有多寶貴,章白驚訝地張大嘴巴,“怎麼會起火?現在的天又不是很乾,做飯的時候崩出了火星子?”
李書記重重地嘆氣,“估計是有人放火。”
“這……誰會跟陰師過不去?”章白猜測。
知道陰師是當地村寨中號稱能夠通陰陽的巫婆,她們的話通常都非常具有權威性,在村裡威望極高,沒想到居然有人會去她們家中放火。
吳迪拍拍章白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