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還是開口問:“有個問題我覺得也許只有原作才能回答我——如果‘鳳唯’對‘秋醒’而言,是仰望的目標,那麼‘秋醒’對‘鳳唯’來說,又是什麼?”
司徒微微低著頭,目光投射在地面上。空曠的停車場裡,顏冰的聲音好像伴隨著共鳴,不單是一個方向,而彷彿是從好多個角度向司徒周身襲來。
“呵……”司徒低聲笑起來,“真是奇怪,這個問題為什麼是由你來問我呢?”
司徒慢慢抬起眼來,直直地望向顏冰,眼神的專注程度大別與平時:“那麼無懈可擊地活化了‘鳳唯’的人不就是你嗎?‘秋醒’對‘鳳唯’的意義,你需要去問別人嗎?你真的不明白的話,就去你的世界裡,找一個‘秋醒’,然後感受一下他對你的意義吧!”
傳真機嘀嘀嘟嘟已經響了一陣。
手機當然早就被關掉了,座機也因為無人接聽而轉向自動答錄狀態,最後只剩下了可以自動工作的傳真機,獨自忙個不停。
“嘟……嘟……”座機的鈴聲又響了。
自動留言的訊號聲剛過,就傳來關鵬的聲音:“司徒,你要是在家最好立刻出來開門,不然我就去叫物業開門,或者去報警。”
關鵬這個人,為了達到目的真的是可以把人逼上絕境的,他居然站到司徒的家門口來威脅她。
“咔嚓。”兩分鐘後司徒披著睡衣把自己家的房門開啟。
“你太過分了。”沒精打采的主人開了門後立刻蜷成一團把自己又丟進了沙發,“我要是真不在家,你打算把我的房門拆了嗎?”
“過分的人到底是誰?”關鵬稍微打量了一下這亂七八糟的房間,最後目光落到了慵懶到無法形容的房間主人身上,“你的編輯應該在以半小時一次的頻率發傳真跟你催稿吧?連載的單元要開天窗了你卻玩起了失蹤,《鏡花荼糜》的CD後期製作會議你一次也不參加,小說要開籤售會也聯絡不到你,你到底想怎樣?”
“我在寫稿。”司徒咕咕囔囔地說著,“只不過一行也寫不出來。”
這兩個禮拜以來司徒的狀態每況愈下,到此刻她幾乎已經不敢去碰電腦了。
並不是不想寫,而是越想表達什麼,越是找不到可以用的文字,這種感覺司徒以前從來沒有過。她從一開始的焦慮,不安,到現在已經變成了害怕甚至恐慌。
關鵬始料未及地望著那個快把自己埋到沙發裡去的司徒。他並不是沒有見過靈感枯竭的作家,只是他以為司徒要在很久以後的未來才可能出現這種狀況。《鏡花荼糜》完成的時候,司徒才對他說過,她創作慾望滿滿,等不及要開始動筆新的作品,怎麼會突然急轉直下遇到瓶頸了呢?
“要休個假嗎?”雖然不知道癥結在哪裡,關鵬還是給出了建議,“出去走走,換個心情,我去安排將你的連載暫時停下,不過籤售你一定要完成,那個之後出門旅行一次吧。”
司徒搖搖頭,旅行解決不了問題,她自己很清楚。
連載勢必是趕不上了,這方面只能聽從關鵬的安排:“籤售會是明天吧?我會去的。”
“明天上午我來接你。”
“不用了。”司徒抬起頭來,“我給你添麻煩了,關鵬。”
關鵬蹲□子,靠到司徒身邊,有些擔心地看著她憔悴的臉。司徒對他的依賴僅限於工作方面,工作以外的事情,哪怕只是一點,她都認為是對關鵬的打擾。
“司徒,我以為我們是朋友。”關鵬的手撫上司徒的發頂,像個溫柔的兄長,“如果有什麼事我能幫你做的,希望你能告訴我。”
司徒瑟縮了一下,把臉埋到了雙臂之下,趴伏在沙發角落。她雖然不知道如何才能讓自己擺脫目前的窘境,但是如果連這樣不明緣由的心理障礙都要仰賴關鵬來幫她解決的話,連她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
“關鵬,讓我一個人待著好嗎?”
收回了自己手,關鵬只是靜靜看著司徒。她從第一次見到他這出版社老闆,便不曾稱呼過他一次”關總”,但從來
也就是連名帶姓地叫他,五年來沒改變過,雖不生分卻也不見特別熟稔,只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與人不同的感覺。
關鵬沒再多說什麼就走了,關門聲很輕。
月刊方面還有很多善後的事情得讓關鵬煩心,司徒對此很自責,但她腦子亂得很,根本沒有組織文字的能力,即使勉強寫也只能寫出不像話的東西吧。
座機的鈴聲又響了,答錄機開始工作的時候,傳來的聲音讓司徒睜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