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少年的周冕骨骼秀氣,面板白皙,像一朵月下的茉莉花,而周淙文則是那護著花的使者。
寫真集翻到最後一頁,是周冕站在芭蕉樹下,周淙文從他身後摟著他,周冕仰著頭去看周淙文,周淙文也看著他笑。
周冕看到最後一頁的時候,輕嘆了口氣,道,“這是我十八時候的夏天……”
然後就沒有後續了,他陷入了沉思,就是那一天,周淙文和他說他要結婚的事情。
現在想來,一切都是天註定。
周冕想到,自己那時候只是非常非常不捨得他的哥哥,得知他從此要和另外一個自己甚至不認識的女人生活在一起,他們同吃同寢,那個女人要給他生孩子,他從此是那個女人的丈夫,是那個女人所生孩子的父親,他再不是自己的……
即使現在想來,周冕依然覺得難過,但是,這時候這種難過已經淺淡了太多,當年,他是悶得差點不願意活了,他把臉埋在被子裡哭,卻不說是什麼事,然後還病了,哥哥著急得不行,從早到晚地守著他,為他講笑話聽,但是,周冕卻高興不起來,他只在最後,才拉住周淙文的衣袖,說,“哥哥,你不能不結婚嗎?”
周淙文當時吃驚地看著他,然後笑了,“為什麼?”
他當時說,“你結婚了,就不是我的了。”
周淙文說,“放心吧,我結婚了,也還是你的哥哥,這個永遠不會變的。”
他非常難過地撲在周淙文的懷裡,“可是我不想要你結婚,你不要結婚,好不好?”
周淙文只是無奈又寵溺地抱著他,卻沒有答應他。
都是那麼多年前的事情了,周冕還記得非常清楚。
翻完最後一頁照片,周冕發現之後還有一頁插頁,寫著一句話——“時光流逝,記憶不變。”
周冕愣愣看著,從喬伊斯手裡把寫真集拿了過來,抱在自己懷裡,一言不發地進了臥室裡去。
喬伊斯站在那裡,目光隨著周冕的身影,似乎定格在了時光裡。
周冕進屋去打了一陣電話,喬伊斯知道他是在和周淙文說話,卻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只是,周冕再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卻對喬伊斯說,“弘,你先回去好嗎,我過兩天再回法國。”
喬伊斯皺著眉看著他,道,“爸爸,我在你心裡是不是可有可無的,你可以隨意拋下。”
周冕愣住了,嘴唇翕動著,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喬伊斯接著道,“你必須和我走,你答應我了。”
他的聲音冷冽,帶著讓人沒法反抗的威嚴冷酷。
喬伊斯讓人去幫周冕收拾要帶走的東西,周冕生氣地道,“我說了要過幾天才回去。”
喬伊斯被那本照片寫真集刺激得難受不已,根本不妥協,“不行,你答應我了,你為什麼總能夠對答應我的事反悔。你不能這樣。我九歲的時候,你對我說,你讓我跟著外祖父離開,你緊接著也會去那裡陪我,但是,你根本就是把我拋下了,你從此就再不管我。”
周冕被他說得羞愧不已,手裡捏著手機,只好又要給周淙文打電話過去說這件事,喬伊斯上前就把他手裡的手機搶了過去,道,“在你心裡,是不是我連大伯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你不準給他打電話。”
周冕要生氣,但是因為管家和僕人在,他只好忍了,沉著臉道,“把手機還我。”
喬伊斯道,“回法國了再還你。”
“你……”周冕氣得無話可說。
管家這下總算是知道了周冕和喬伊斯之間的矛盾是什麼了,原來是喬伊斯羨慕周冕對周淙文的感情?
周冕是被喬伊斯強制性弄上飛機的,周冕其實已經想通了要遵守諾言陪喬伊斯回法國,但是,被喬伊斯處處壓制著,還是讓他滿心悶氣,所以坐在飛機上,他就自己睡了,對喬伊斯理也不理。
喬伊斯先是氣了一陣,看著檔案也不找周冕說話。
用餐的時候,他叫周冕用餐,周冕還是不理他,他才放軟了態度,道,“爸爸,你要和我慪氣到什麼時候?是你明明答應了我,要和我一起回去,之後又隨意改變主意,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
周冕這才從毯子裡露出眼睛來,調亮了座椅旁的燈,道,“是你收了我的手機限制我,你有把我當成父親尊重嗎?”
喬伊斯道,“我看到你和大伯在一起的照片,我才明白,我根本一點也不想做你的兒子,如果……如果我比你大,或者,至少我和你一起出生也好,我就不會像現在一樣,對你的從前一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