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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悠心頭一慟,手指不由自主地緊緊攥了起來。
吳斌重重揉了一把自己的臉,低著頭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點燃了手裡的煙,深深吸了一口,“有時候想想,你真挺不是東西的。我整個人都給你了,你卻只給我一個空殼子。我在外面419傷了你的面子,也只是傷了你的面子吧?我呢?徐子?你想過我嗎?”
徐悠的指甲已經要掐進掌心裡去,卻偏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有潔癖,容不得我劈腿。”吳斌把半截煙扔出了窗外,聲音裡帶著無可奈何的傷感的味道和揮之不去的疲倦,“我也有潔癖的,徐子。我也容不得自己手裡捧著一個空殼子。如果得到的只是身體,那你和別人又有什麼不同?”
有什麼不同?
徐悠自己也有些糊塗了。他只給了吳斌自己的身體,於是也要求對方對身體忠誠?如果吳斌心裡有了別的人,他是不是就不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
好像……並不是這樣。
徐悠站在花壇邊看著吳斌的車子拐過噴水池,慢慢駛出了小區,心裡的感覺複雜到了極點。對於吳斌來說,他的出軌只是想證明徐悠和那個419的少年到底有沒有區別?
沒有嗎?
有嗎?
徐悠在花壇邊上坐了下來,把臉埋進了掌心裡。吳斌埋怨他只給了空殼子,可是他不知道,徐悠所能夠給的,也只有這樣一個空殼子了。
或許,還有一點點的希望吧。就像故事裡坐著南瓜馬車去釣王子的灰姑娘,總盼望著奇蹟會發生,會有那麼一個人,能把他從自責自厭的泥潭裡拉出來,讓他重新發現生活的美好。徐悠知道,在過去的那幾個月裡,他確實把這希望寄託在了吳斌的身上。如果自己在相處的時候能夠坦誠一些……如果吳斌能夠再耐心一些……
如果……
可惜,這是一個沒有如果的世界。沒有灰姑娘,沒有水晶鞋和南瓜馬車。
也永遠不會有奇蹟這回事兒。
酒喝得並不多,實際上,他們的聚會還沒來得及開始就被突然出現的蘇成澤和莊少東給破壞了。但是不知怎麼回事,轉天一早起來,徐悠仍然感到頭痛。洗冷水澡、喝熱牛奶都沒能緩解疼痛,一直到他坐進自己的辦公椅裡,和著陳樹泡的咖啡,仍然一陣一陣的眼前發黑。
陳樹坐在窗臺上吃早餐,包子味兒飄得滿屋子都是。徐悠聞得直想吐,又懶得開口罵他,只好閉著眼睛硬忍著。還好辦公室的窗戶開著,沒多一會兒油膩膩的味道也就散的差不多了。陳樹吃飽喝足,一邊拿著紙巾擦手一邊翻開記事本彙報徐悠當天的工作安排,“上午九點半技術部有個會。幾個專案的技術負責人都被孟總召回來叩見新部長了。”
徐悠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船廠專案的負責人剛被孟總給炒了。”陳樹又說:“幾個技術負責人都有推薦新人,孟總說讓你看著辦。”
徐悠微微皺眉。他剛剛空降到技術部,誰的底都沒摸透,這個節骨眼上他可不想有什麼大動作。提拔誰,不提拔誰,還是過一段時間再說吧。
電話鈴響了,陳樹接了起來,寒暄兩句就遞給了徐悠,一邊衝著他做了個口型:設計院。
“徐子?我是小譚。”打電話的人是設計院的譚飛,是徐悠接觸時間最長的設計,兩個人性格比較合得來,私交還不錯。
“怎麼今天想起找我了,不忙?”
“不是我想你。”譚飛聲音裡透著幾分不同尋常的焦躁,“隆盛南郊的那個專案可能出問題了,他們聯絡你了沒有?”
“隆盛?”徐悠愣了一下,“我都被趕出專案了,還找我幹什麼?”
譚飛猶豫了一下,“如果不是D區中轉站的設計用了你那個專利,我跟你說這個事兒也不合適。不過,隆盛已經有人找到我這裡來了,我估計下一步就得找你了。”
徐悠不由得坐直了身體,“到底怎麼回事兒?”
7、事故
徐悠一下車就看見林成虎正朝這邊一溜小跑地過來,工作服的袖口一直捲到了胳膊肘,急急火火的樣子。
“怎麼回事兒?”徐悠連忙迎了上去,接過他遞來的安全帽問道:“哪個區爆炸了?傷人了嗎?”
“是E區。”林成虎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目光復雜地看著徐悠,“我說,你得有點兒心理準備……”
徐悠微微一怔,隨即嗤笑,“不就是出了事故,要找個替罪羊麼?”
林成虎的目光變得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