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來喝茶聊天的。”
莊少東讓助理送了一壺碧螺春進來,然後親手關了門,老老實實地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事情太多,我也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還是你來問吧。”
徐悠跟著他過來,本來也就是為了揭開心裡的疑團,聽他這麼說也就不客氣了,“宋世成的事,你早就知道?”
莊少東微微嘆了口氣,“當初小叔一走,宋世成就被調到了母親那邊,我自然猜到他有問題。不過……”
“不過什麼……”徐悠從來沒發現莊少東說話也有吞吞吐吐的時候,是因為涉及到了家裡人的隱私?不過話說回來,他憑什麼要把家族中那些關乎長輩的秘事拿出來一五一十地告訴自己這麼一個外人?他又憑什麼認定了莊少東會老老實實地任憑自己來審問他?
徐悠神差鬼使一般想起了蘇成澤那些模稜兩可的話,心頭微微一麻,下意識地抬起頭瞥了他一眼,卻見莊少東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眉頭皺著,眼中流露出猶豫不定的神色。
“到底怎麼了?”
莊少東抬起頭,神色竟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你真信我的話?”
徐悠皺了皺眉,“你只管說,信不信不關你的事。”
莊少東苦笑了一下,他就知道徐悠會是這樣的反應。他起身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後面,用鑰匙圈上掛著的一把鑰匙開啟了一個帶鎖的抽屜,在裡面翻翻撿撿的找出了幾張照片,遞給了徐悠。
徐悠只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
五六張照片,無一不是莊仕傑與宋世成的合影。有兩張是在家裡照的,莊仕傑坐在沙發上,宋世成從背後摟著他的脖子,兩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容,親親愛愛的樣子。還有幾張是在旅遊的時候照的,背景是一片連綿的雪山,照片上的兩個人幾乎摟到一起去了,看上去像是莊仕傑正在手把手地教他滑雪。
徐悠的腦子裡嗡嗡直響。他認識莊仕傑的時候,莊仕傑已經快三十了,有過感情上的經歷是很正常的事。但是知道和親眼看到永遠都是兩回事兒,尤其這個人還是宋世成……因為出乎意料,所以衝擊感便格外強烈。徐悠怔怔地看著手裡的照片,心裡那些模糊的疑惑終於被一條明確的線索串了起來。
原來如此。
莊少東小心翼翼地看著徐悠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驚訝和意外慢慢地變成了一團空茫,心頭隱隱作痛。他把茶杯朝徐悠的方向推了推,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徐悠把照片扔回了茶几上,不忍再看似的轉開了頭,“他們……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在你之前。”莊少東想了想,“莊仕傑是因為你才甩了他的。”
徐悠的嘴角微微挑起,譏諷的表情在他臉上一閃而過,“你一直都知道?”
莊少東點點頭。這一點沒什麼可隱瞞的,最開始見到徐悠的時候,他就說過他們倆在一起不合適。當然,那個時候無論是徐悠還是莊仕傑,都屬於他看不順眼的存在,一方面覺得莊仕傑濫情,一方面也覺得徐悠跟了這麼個人,純屬犯賤,態度自然好不到哪裡去。只是當時的態度雖然不好,但是現在回頭再看,也未嘗不算是忠言逆耳。只是……徐悠能明白自己的用心嗎?
莊少東看著徐悠臉上不斷變幻的神色,有些懊惱地發覺自己自從再次遇到這個人,膽子就變小了。進一步、退一步,總是不敢輕易做決定。這種面對某個人時完全無能為力的感覺,讓莊少東覺得很挫。
“他去我家的時候自稱莊少東……”徐悠停頓了一下,覺得宋世成之所以要打著莊少東的旗號跑去生事,大概是覺得莊少東的名字更有說服力吧。畢竟真正的莊少東是莊仕傑的侄子,是一家人,一家人知道的內情總是要比外人多些,因此他在朝著徐悠的家人發洩他對徐悠的嫉妒與忿恨的時候也能夠更加的……理直氣壯。
“不是我的授意!”莊少東幾乎是有些惶恐地替自己辯白,“我當時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徐悠有些無語地看著他,就算自己是上門來質問的,莊少東用不用表現的好像害怕自己一樣?他當年那個無法無天的囂張樣兒……跟現在這一副誠惶誠恐的表情實在是一點兒也不搭調。
徐悠不由得細細看了一眼莊少東。這無疑是一個英俊的青年,歲月的流逝,讓他眼裡曾經的桀驁披上了一件圓熟沉穩的外衣,眉眼的輪廓依然鋒銳如昔,發脾氣的時候也依然會有種咄咄逼人的感覺。只是他的那雙眼睛卻不知從何時起,盛滿了溫和的神氣,彷彿在面對著自己的時候,這個人懷揣著無限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