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仕傑侄子”的符號。他不願自取欺人地去琢磨徐悠這樣做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因為擺在面前的事實再清楚不過了:這廝把自己叫出來就是來攤牌的,就是讓自己不要再厚著臉皮追著他到處跑了……
“你真是這麼想的?”莊少東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想要從他臉上最細微的表情裡看出什麼端倪來,“你說了一堆我小叔、莊家之類的廢話,你為什麼不談談我對你的感情?”
徐悠避開了他的視線,“我只想過一點兒簡單的生活。不會被人打擾,也不會再被誰算計。感情那東西太累人,我已經玩不起了。”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莊少東臉上幾乎是憤怒的神色,流露出一個憐憫的表情來,“莊少東,我覺得現在還在自欺欺人的人其實是你。你不會沒發現徐悠這人只是一個空殼子,內裡只剩下了一堆灰燼。他遠比你想象的更要蒼老。你想要的那種東西,他壓根就給不起。”
“莊少東,我不想再繼續裝糊塗了。那樣只會耽誤你。”
莊少東眼眶驀然一熱。他很想拉住徐悠的手,告訴他無論他對自己抱有怎樣的態度他都不在意,可惜這些字句都堵在了嗓子眼裡,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於是,他只能靜靜地坐在那裡,目送著他的心上人越走越遠。
徐悠心裡並不如他表現的那樣平靜。他說了自己想說的話,卻並沒有感覺到輕鬆。在他的心裡,甚至是有一點惋惜的感覺的。惋惜什麼,他暫時還不願去放縱自己深想。他只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從那道困了自己若干年的門檻裡走了出來,只需要繼續往前走下去就好。
“徐悠,”莊少東的聲音順著午後的微風飄了過來,“徐悠你知道嗎,我和蘇成澤初次見面的那天,他穿著淺色的牛仔褲和一件白色的襯衫,從背後看像極了你。我跟在他身後,一直走出了三條街……”
“徐悠,我只是……想對你好……”
徐悠停頓了一下,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
莊少東離得太遠,所以他沒有看到,徐悠臉上平靜得近乎麻木的表情,終於因他的這句話而出現了一道裂紋。
幾乎是傷慟的神色在他的眼睛裡一閃而過。徐悠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在他生命中有著非凡意義的地方。
有那麼一個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來這裡了。
47、空 。。。
莊少東真的從徐悠的生活圈子裡消失了。
一直以來,每隔一兩天他就打著視察工作的旗號跑到廠區來溜達一趟,開開小會,然後窩到徐悠的辦公室裡聽他彙報彙報工作……即使地球人都知道莊總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架不住人家出現的理由太正當。
徐悠從沒想過,活生生的一個人,竟然能夠說消失就真的消失了,乾脆得好像兩個人的生活圈子原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交集。有時候,他也會想起站在酒店雅間門外偷聽到的那句話:“雖然目前我和徐悠算是同事的關係,但我想見他一面都要煞費苦心地找個藉口……”
乍聽這句話的時候,徐悠覺得莊少東不是一般的矯情。什麼叫見一面也要找藉口?他是專案的大東家,自己的給他跑腿幹活的短工,這不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關係嗎?可是現在,徐悠卻覺得,矯情的那個人,可能是自己。
有些事,在他看來太理所當然,所以從未深想過表象之下的東西。莊少東是莊家的家主,隆盛只是莊氏的一條支線,他怎麼可能一天到晚泡在隆盛呢?何況,他還要偷偷摸摸地做自己的生意……
應該是很忙的吧。徐悠心想,以前見莊俞培的時候,總覺得他一副腳不點地的架勢,只有最近一段時間,因為經常呆在隆盛的緣故,看著才清閒了一些。說到底,他對莊少東這個人又有多少了解呢?最開始是因為懷著怨恨,但凡跟他扯上邊的事情徐悠都是能閃多遠閃多遠。到了後來,莊少東開始對自己表露出某種好感,在兩個人的食物鏈裡他已經站到了最上層,自然懶得分心去琢磨莊少東的心思。
說來說去,那種微妙的優越感還不是來自莊少東的縱容?
真淺薄。
自以為見過了那麼多的人情世故,年歲也一把的人了,為什麼還會這麼淺薄?徐悠對自己有種說不出的失望。他覺得自己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可他究竟應該是個什麼樣子,他又完全說不出來。
或許,他在攤牌的時候應該表現的更加從容一些。不要那麼直白尖銳,試著說一些意思相同,但是聽起來更加豁達的話。比如你是個很好的人,只是我怎樣怎樣,或者你的條件自然是比我好,但是你我的性格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