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仲聞雖然四十歲有餘,保養的卻很年輕。面板也不似普通的中年男子一樣暗黃粗糙,烏黑的頭髮沒有一絲斑白的痕跡,濃眉入鬢,一雙修長的桃花眼總是含著三分笑意,微微揚起的唇角充滿了冶豔的風情。今天的他穿著一席菸灰色尼質大衣,placeboy的皮鞋擦的烏黑油亮,脖子上圍著一條蘇格蘭風情的網格式羊毛圍巾。看不懂他這副扮相究竟是哈韓還是哈日的,不過感覺並不壞,二叔果然是非常懂得搭配衣飾的行家,那日宴會上還是一副遊戲花叢的花花公子味兒,今天卻搖身一變成了風度翩翩的儒雅男子。白家的男人除去外貌上稍顯平凡的白穆文以外,彷彿天生就帶著一股致命的魅力,讓一干男女紛紛臣服於他們的褲管之下。
“這個是送我的麼?”
我看著手裡的禮品包突然有點感動。即使我一向不喜歡聖誕夜但是能夠收到禮物總是讓人開心的事情吧。
“是啊,這可是我費盡心思千挑萬選的禮物哦。”
白仲聞徑自坐在我身旁語氣聽上去頗為誇張。情深款款的樣子的確電倒了周遭路過的不少女子,可惜聽在我耳朵裡就是虛假得讓人忍不住想噴笑出來。
拆開禮物包,我瞪著手裡做功精巧的羊皮手套歪了歪嘴角。不論手套有多精美多昂貴,光憑它是女款這一點來說就足以戳穿二叔方才的謊言了。
“二叔騙我。這個明明就是買給女人的禮物吧。”
“但是我覺得更適合小依夏你。”
白仲聞輕笑道。
“二叔的意思是指我像女人?”我有點不悅的挑起眉。
“怎麼會,天下沒有一個女人會像小依夏這麼厲害迷得我們家敬修神魂顛倒啊。”
白仲聞的話彷彿醍醐灌頂立馬讓我崩起了神經。
“二叔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白仲聞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大手輕輕的撫摸著我的頭髮。嘆息的聲音低沉而綿長。
“傻孩子……”
我驚訝的轉過頭,二叔望著我的眼神彷彿一個慈愛的家長,並非白琴那種意味深長讓我忍不住戰慄的彷彿毒蛇一般的視線。
“二叔。”我低下頭,心裡有點苦澀。眼眶也漸漸的熱起來。除了孤兒院裡真心對我們好的老師和老院長已經多年沒有人如此輕柔的撫摸著我的頭髮輕輕的說著“傻孩子”。
“依夏,敬修很在乎你啊。那一晚他能為了你丟下滿堂的賓客毅然決然的離去的確給了我不小的震撼。說實話我真有點羨慕那孩子。他做了我一直想做卻又不敢做的事情。如果當年的我也有他那麼勇敢堅定的話,或許現在的一切都會不一樣也說不定啊……”
我望著白仲聞的側臉,他的眼睛彷彿透過眼前的光景遙望著過去,低沉的語音透著無奈與追悔。
“二叔,敬修是不是已經有確定好的物件了?”
我鼓足勇氣還是問出了口。明明不應該在意的事情卻像一塊沉重的大石一直壓在我的心上不吐不快。
“敬修告訴你的?”
白仲聞問道。
我搖搖頭。
“是白姑姑……”
“你相信了?”
一提起白琴,白仲聞明顯的顯露出不屑以及憤恨的神情。
“白姑姑在那晚的宴會上就提過,當時我的確有點將信將疑,但是今天我已經親眼看到了,所以也沒有理由再去懷疑什麼。”
“她又對你做什麼了?”
白仲聞頗為嚴肅的看著我,讓我心頭一驚。
我低下頭有點猶豫該不該說。
“依夏,你別怕,有我站在你身邊。不用怕那個虎姑婆!”
他的口吻讓我有點忍俊不禁,這才鼓起勇氣說道:“白姑姑下午打了個電話給我,說敬修出了點事,我一緊張就按照她的話去了彩蝶軒,然後就看見敬修和尉遲家的小姐在包房裡……”
我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一想到那個畫面我的胸口就生生的疼痛。喉嚨也有點哽咽。
“你看見什麼了?”
“我看見……敬修抱著尉遲家的小姐接吻……”
灼熱的液體忍不住從眼眶裡一顆一顆滾落下來,連我自己也嚇了一跳。怎麼會這樣,不過是闡述一件事實而已,用得著如此難過麼,為什麼我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淚不停的朝著眼眶外奔湧呢。喉嚨裡彷彿哽著一個鉛塊,好痛苦。
白仲聞伸過手一把攬住我的肩頭靠近他懷裡。一股溫暖的氣息包圍上來,鼻翼間飄過淡淡的古龍水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