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3 / 4)

小說:圓珠與箭頭 作者:悟來悟去

慌亂搜尋,他正戰戰兢兢地站在臺上不敢有任何動作,表情更是驚慌。畢竟不過是臺戲,真正勇武的霸王早便作了古,不然怎容他的虞姬被殺害?

我從沒見過殺人場面,大驚之下跌坐地上,控制不住地語無倫次起來:“血……死了?死……怎麼會……好多血……”

橫屍臺上的戴玉潤眼睛還是睜著的,眼珠子斜望著不知道原先在看什麼,如今卻似直勾勾地看著我,失了往惜靈動,黑白分明中透出來的是一股森寒死氣。那時膽小如我竟不怕他,只是腦裡一片混沌,忘了幫他闔上。

明明再過不久他便能夠過上新的生活了,明明他那樣滿懷期望,明明是那樣好一個人,偏偏止步在此,到死都還是一名戲子。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那短短的片刻竟想到了這麼多,而且滿腦子都是他以前的樣子。我只知道此時此刻我恐懼極了,絕望在四肢百骸滋生,又在血脈中游走,填滿了我整個人。我害怕得發抖,又不自覺地偷瞥一眼臺下那個充滿匪氣的人,我猜測這一切與他有關。而這一眼也證實了我的想法,我見到那人手上拿著把槍。

那時我腦海閃過一個詞——匪類。他簡直就是佔山為王視人命為草芥的匪類!

我又怕又恨,竟還看到他一邊把玩著手槍一邊對杜大少似有不滿地說:“杜少,你特地請我來就是讓我聽的《霸王別姬》?你意思是我是霸王了?”

杜大少面色慘白,神色尷尬地說:“既然大校不喜歡這個戲,那我們就換個吧。”

然後我便聽到杜大少叫我的名字,我尖聲大叫著說不要。

“不要,我不要,求求杜大少您了,我怕。”我半伏在地似的瞅著杜大少,眼裡滿盈盈全是水氣。我是真怕,我怕會我會像戴玉潤似的被人用槍崩死,“我怕,求您了。”

我以為杜大少會安撫我,沒想到卻得來一聲厲喝。杜大少抓過茶几上的茶壺就往我砸來,嘴上不忘喝斥:“讓你唱就唱,你以為你是什麼?”

壺身在我身前落地,壺蓋卻砸中了我額角,最後也摔在了戲臺上,散了一地的碎片。

痛!

我的額角肯定腫了起來,可能還滲了血。這一下把我給砸清醒了,忽然間便悟透了之前戴玉潤與我說過的話。這杜大少確實不是個東西!不過我也是蠢,竟然將期望放在是這樣的人身上。

我僵硬而緩慢地轉頭四下看了看,班主也好,霸王也好,樂師也好,這屋裡人不少,但一個敢反抗的都沒有。但能夠怪他們嗎?不過都是一班汲汲營營過日子的星斗小民,誰值得誰挺身而出?只是我的命雖生得不好,但我還是捨不得它,儘管別人不管我的死生,我便是再無能也要掙扎撲騰兩下自救的。

當時我笑了,彎下的眼角擠出了兩顆淚珠,然後揚聲道:“唱!”這一聲在寂靜的戲館裡喝出,算得上擲地有聲。

原定接下來的劇目是《白蛇傳》,我也不換,甩起水袖搭在了另一隻手的手臂上,清唱了起來。

《白蛇傳》是雙旦的戲,本是由戴玉潤唱的白蛇,我唱的青蛇,如今戴玉潤橫屍臺上,卻是缺了一旦,但我沒改劇目。我不知道戲班裡的其他人是不是以為我嚇瘋了,我只知道我想唱這個,或者是我還不能接受戴玉潤突然死去吧,理不清,反正我就是唱了,一人將白蛇青蛇都唱了。

樂師們見我清唱了只好抖著手便開始奏樂。可能是怕的,剛開始時拍子都對不上。我頂著還沒畫好的妝,就著時不時錯亂的樂聲繼續唱,整個戲館都籠罩在一股詭異的氛圍中。

在班主的喝斥下,其它角色也加入了這一場荒誕的戲中。只是由始至終都沒人敢動戲臺上的戴玉潤一下,他就那樣躺在血泊中,瞧著我們的鬧劇。

一人兩角長久的唱下去氣息終究是跟不上的,但臺下的人哪裡是來聽戲的?各懷鬼胎,卻拿我們這些小人物的命來折騰。臺下的世界實在噁心,倒不如戲裡恩仇來得痛快。

也不知道多久了,杜大少與他的客已經離開,但我還在唱著,無視了班主的叫停,也不管樂師已經住了手。直到班主示意大夥搬離戴玉潤的屍體時候,我才生生打了個激靈,尖叫著撲到他已經冷硬的屍體上。

我與戴玉潤本沒有太多的交情,但同樣的身份讓我感同身受悲憤交加。

今日的事已經讓班主又怕又怒,見我這樣就叫罵起來讓人將我拉開,我倒也沒有糾纏,只是嘶啞著聲說:“我想給戴玉潤髮喪,再給他買個孩子戴孝。”我怕他會像我爹那樣死後還要作只孤魂野鬼,那樣未免太淒涼了。

班主聽罷,“嘭”地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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