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悠閒的走到梳妝檯前,從抽屜裡拿出裝著上等古巴雪茄的木盒,粗魯的開啟。
對於裡面專門用來點雪茄的松木節,他隨手就拋到陽臺上去了,這些玩兒情調的他可不會。取出一根雪茄,直接粗魯的掐掉密封頭叼到嘴上,“啪”的一聲點燃。
他那個低頭點菸的樣子看上去非常的自然,就像已經做過成千上萬遍了。
等點燃那根雪茄,白錦仰起頭深深的吸了一口,臉上一副心滿意足的享受表情。然後他一邊低著頭認真的收拾好裝雪茄的木盒,就像是在收拾珍藏的寶貝一般,放回抽屜,一邊叼著雪茄有些口齒不清的說:“對了,你帶了鹽酸阿米替林片的話,有多少全給我。要是沒帶,安眠藥什麼的也可以,只要能讓人睡覺的都行,”關上抽屜,取下嘴裡的雪茄,他朝袁醫生的方向虛無地笑了一下,“我現在可離不開這些玩意兒。”
袁醫生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他是怎麼都沒想到白錦問他要打火機居然是要抽雪茄。在這棟屋子裡所有的人都是禁止吸菸的,不只因為大少爺不吸菸,最主要的是因為白錦不喜歡煙味。
最讓他震驚的是,白錦說他離不開鹽酸阿米替林片。鹽酸阿米替林片是做什麼的?那玩意兒是治療焦慮性或者激動性抑鬱症的。
他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昨天大少爺會突然打來電話問他,鹽酸阿米替林片是治什麼病的了。
白錦不只是身體上出了問題,他現在抽菸,而且看樣子煙癮還不小,並且最嚴重的是他的心理上的問題,抑鬱症。所以,他性情突然變得暴躁,靠藥物才能入睡,同時他也深陷在無盡頭的絕望中。
看到已經軟著軀體倒進單人沙發裡,開了電視看的少年,那吊在沙發邊緣的一隻腳是不正常的白皙,腳背上青筋凸顯著,腳踝上有一圈的面板卻還要白上幾分,還帶著些淡淡的疤痕。
作為醫生,一看就知道是被繩子之類的東西捆紮受傷後,沒有及時治療留下的。還有那夾著雪茄的手勢和偶爾會神經反射性的顫抖一下的手,都在說明白錦恐怕已經染上煙癮了。
現在看來,當初的白錦是毀滅的支離破碎了,能再拼湊回去的可能性,連他也不知道了。
韓錚卿從自己書房的窗戶看出去,樓下的花園裡幾個傭人和花匠正忙著來回的拾掇園子,自從把白錦送走了,他一直處於被背叛了的憤恨和痛苦之中,哪裡還有心思來管花園裡都種了些什麼。直到自己讓人去接白錦回來,才記起讓人好好收拾收拾。
這園子是以前白錦最愛的去處,常常他從外邊回來都會在那裡找到白錦。不大的地方,卻每個角落都是白錦一點點長大的痕跡,哪裡要種什麼花,擺什麼盆景,什麼樹種在什麼地方合適,都是完全按照白錦的意思安放的。
他想著白錦回來了,要是看到自己那麼喜歡的地方變了樣,一定很生氣。於是甚至是有些氣急敗壞的趕著讓人打理,可現在看來,那裡以後恐怕不會再是他和白錦的樂土了。
園子裡新移栽過來的薔薇開的那麼豔,他卻感到從來沒有過的昏暗,他把他的白錦接回來了,白錦卻再也不是白錦了。
書房的門響了幾聲,他卻沒有反應。
不一會兒,外面響起管家裡德的聲音:“大少爺,袁醫生過來了。”
韓錚卿聽到是自己正在等的人,這才出聲讓他進來。
裡德給袁醫生開啟門,自己並不進去,之後關上門走了,韓家的任何一個書房,沒有主人家的允許是誰都不能進的。
袁醫生進去看到韓錚卿仍然是那張冷硬的臉在等著他,但看得出比平常凝重很多。
“坐,”韓錚卿對著他點了點頭道,“怎麼樣?”
袁醫生扶了下鼻樑上的眼鏡,回道:“情況很不好,我都不知道從何說起,如果給我多點的時間,我或許能瞭解到更多。只是錦少爺很不耐煩的把我趕了出來。”
韓錚卿喝了口茶,沉聲道:“那就一樣樣的說,先說你瞭解到的。”
“身體上,毫無疑問的已經是病態的不健康了,檢查結果出來了我會馬上送過來。我……看到錦少爺腳踝上有些疤痕,我猜可能身上還會有。
“之前你讓人給我送過來的錦少爺在吃的藥,您應該也知道,是很普遍的治療抑鬱症的藥,韓家下面就有藥廠生產。我不知道這半年錦少爺遇到過什麼事,但我懷疑是心因性抑鬱症。我不是心理學方面的專家,我可以安排人過來,他人目前就在曼哈頓。”
“還有呢?”他說的這些都在韓錚卿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