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了。三,二,一!”
奧利弗先生整整領結,優雅地出了門。
白哲坐在位子上,貼著窗玻璃向外看。他看到一個滿頭銀髮的老派英國紳士穿過街道,向對面的咖啡店走去。他推開店家掛著“open”牌子的玻璃門,門上的風鈴輕聲作響,他像許多黑白電影,譬如奧黛麗·赫本或者費雯麗主演的那幾部裡的男主角一樣,在許多客人當中裡,一眼就看到了那位坐在窗前的美人。白哲看著他優雅地走過去,像男主角走向自己的女主角,走到媽媽身邊。白哲猜他大概會像所有老電影裡那樣問媽媽,小姐,請問這裡有人嗎?然後媽媽驚訝又驚喜地捂住嘴,像個少女一樣羞澀地同意。媽媽的眼神像一條羞怯的小鹿一樣,甚至帶一點來不及掩去的淚光。他們愉快地交談,他們會聊些什麼呢?白哲可猜不到。
肩膀上忽然伏過來一個沉甸甸的頭,白哲想都沒想,就知道是杜子驍。杜子驍在他的耳邊羨慕地嘆息了一聲,道:“聽說只要是女人,不管八歲,還是八十歲,都會有一顆少女心。你說,咱媽這叫不叫少女心?”
白哲笑著捏了他臉頰一下:“不許打趣媽媽。”他轉頭,近距離地看著杜子驍的側臉,“謝謝你。”
“謝什麼,”杜子驍笑道,“應該的嘛。”
白哲閉上眼睛,杜子驍湊過去吻他的唇。兩唇相觸,停留了好久好久,然後白哲就聽到了“喀嚓”一聲。
杜子驍高高舉著手機,竟然在自拍!
照片自動上傳到微博,沒有任何配文,只有簡簡單單一張吻照。可就是這張公然秀恩愛的吻照,在一天之內被轉發三十多萬次,無數單身狗被翻來覆去狠虐,無數西皮粉加對家發起又一輪腥風血雨。
國內炸了。
下午,白夫人親手烤了個蛋糕,塗抹上自己做的奶油,再點綴許多草莓櫻桃,看著就好吃極了。白夫人一整天都高高興興的,有時候自己想著事情就會笑起來。杜子驍下廚做了一桌子好菜,白夫人站在旁邊指導,甚至開了金口,說要把自己的廚藝都傳授給杜子驍。白哲站在廚房外面跟杜子驍比了個拇指,杜子驍得瑟地笑了一整個晚上。
晚飯後,白夫人把白哲和杜子驍叫到了自己房裡。她踮著腳,從最上面的櫃子上拿下一個鐵盒子,白哲要幫幫忙她都不讓。她開啟盒子,那盒子裡有褪了色的髮夾,還有許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最下面平放著兩張電影票,包裹在透明塑膠膜裡。白夫人把塑膠膜開啟,電影票拿出來,一人一張,交到了白哲和杜子驍手中。
“這是我跟你爸爸第一次約會的紀念物。”白夫人想到丈夫,笑得幸福極了,“我們第一次約會是去看電影,我記得清楚極了,你爸爸想看戰爭片,是因為我才選了奧利弗·維恩的片子。他根本看不進去,在電影院裡睡著了,睡到散場,所有人都走了他才醒,可真是把我笑壞了。”
“我保留下那場電影的票根,還有這盒子裡的,都是你爸爸當年追我時候送我的禮物。他常常送我些小東西,雖然不是什麼大禮,可每個都有獨特的意義。我把這些都留著,你爸爸剛走那幾年,我就是靠著這些撐過來的。”白夫人看著白哲,“哲哲,媽媽脾氣不好,總愛發脾氣,時間久了,身邊的人都受不了。只有你爸爸肯擔待我,他擔待了我一輩子,從沒跟我紅過臉,哪怕我要天上的星星,他都要拼了命給我做到。”
白哲輕輕拉住了媽媽的手。
白夫人反握住他,她的眼睛裡多了點淚光,燈光晃著,夾雜著懷念與笑,一轉眼,竟然就這麼過了大半輩子。
“哲哲,你對我說杜子驍對你有多好的時候,我彷彿看到了你爸爸的影子。你有些脾氣像媽媽,又擰又不肯轉彎,所以碰見個願意無條件擔待你的人,一定要珍惜他。”白夫人拉住杜子驍的手,將他的手與白哲合在一起,“小杜,你是個好孩子,有你照顧哲哲,我很放心。你們兩個以後要好好地在一起,彼此扶持,不管是順境還是逆境,都要一起面對。”
“媽媽,你放心吧。”杜子驍道,“我一定會對白哲好的。”
白夫人笑了笑,她別過頭,一滴淚快速從眼角滑下,她抬抬手,拭去。
“你們趕緊去復婚吧。”白夫人道。
白哲跟杜子驍的手僵在一起。
“啊?”
二人雙雙道。
“媽媽不說,你們就真當我老了耳背,聽不到你們竊竊私語?”白夫人板起臉,“好不容易領了證,幹嘛又離?趕緊去復婚,以後不許瞎鬧!”
陽光明媚,微風襲人,杜子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