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為什麼會離開音樂呢?是因為我嗎?”
☆、29| 7。26|家
“不是。”
在白哲問出藏在自己心頭多年的疑問後,杜子驍想也沒想,給出了上面的答案。
然而說“不是”兩個字簡單,說出接下來的話,卻耗費了杜子驍很多的力氣。
“在你身邊,的確有一點壓力。有時已經拼命做到最好,可是拿去跟你一對比,發現自己還是渣得很。”杜子驍咬咬牙,他知道有些事情懸在那裡,總是紮在彼此心中的一根刺。這根刺拔去時或許很疼,可再疼也不能讓它爛在肉裡。
“我當初放棄音樂,確實有一點點是因為在你身邊壓力太大。但這只是原因裡很小的一部分,像樂壇蕭條,事業困頓一樣,都是原因之一,卻不是促使我下決心轉行拍戲的主要因素。我當時之所以會去拍戲,其實是因為……”杜子驍抿抿唇,彷彿說出接下來的話是件很艱難的事,“我沒有錢了。”
白哲微微瞪大了眼睛。
對杜子驍而言,在任何時候承認自己的窘迫都是一件困難的事。今天他正當紅,一部戲的片酬能買一套高檔公寓的時候尚且支支吾吾,可想而知當年那個輕狂的年輕人對於自己的困窘該有多麼的難以啟齒。
“我知道你那時候為我準備新專輯很用心。你開放了自己的曲庫,從自己過往的所有作品中選歌填充我的新專輯,你還向許多朋友約歌,希望借他們的能力,幫我把新專輯做到最好。可是白哲,你越是用心,我越是愧疚。你記得那之前的專輯我們賣出多少嗎?兩萬張,咱們賠的血本無歸。”
白哲張張嘴,杜子驍抬起手,示意他聽自己說下去。
“我知道你不在乎這個,你始終認為那是一張很好的專輯,即便不被大家認可也無所謂。你想給我出更多的專輯,想把所有自己喜歡的歌都給我唱。明知這張專輯做出來後仍舊是業內叫好,市場冷淡,你也願意一次次把自己的錢扔進這個無底洞裡。”杜子驍合了閤眼睛,低聲道,“可是白哲,音樂是我的夢想不假,但是我不能打著夢想的旗號,心安理得享受你帶給我的一切。”
“其實我當時最大的壓力不是來自於音樂上無法超越你,而是作為你的愛人,我並不能為你做些什麼,反倒在很多時候成為你的負擔。”杜子驍道,“況且就算你能幫我出專輯,可我的生活並不是只有出專輯這麼簡單。衣食住行,哪一樣都要錢,我總不能出門吃個飯,都要向你伸手。所以現實和夢想之間,我選擇了向現實低頭。我放棄音樂,不是因為你,不是因為任何人,如果真要找一個罪魁禍首,那個人是我。是我無能,混了這麼多年,竟然還沒混出頭來。”
後臺昏暗,杜子驍的表情在並不明亮的燈光下顯得尤為黯淡。白哲的心中湧起深深的心疼,忽然有種很想把杜子驍擁進懷中的衝動。
“這些話你為什麼從來都不告訴我呢?”白哲柔聲問。
杜子驍乾澀地笑了一聲,輕描淡寫:“這我……我怎麼好意思說呢……”
是的,這些都是杜子驍最隱秘最不願為人所知的傷口,他願意用一千個一百個藉口來掩蓋,卻輕易不願向人展示,尤其是對自己最愛的人。白哲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的神色,他輕輕走上去,擁抱住了杜子驍。
胸口緊貼的剎那,杜子驍的身體明顯震動了一下。有那麼兩三秒鐘的時間,他整個身體都是僵的,彷彿根本沒有想到,白哲會主動擁抱自己。然後他伸出手,緊緊將白哲擁在懷裡。
“白哲,你可以原諒我嗎?”杜子驍輕輕在白哲耳邊呢喃道。
白哲“嗯?”了一聲,從他的懷中起身。
杜子驍望著他的眼睛,他默默在心中又唸了一遍來之前就打好的腹稿,可是一出口,還是緊張得嘴皮子都不利索:“你可以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白哲的睫毛輕輕抖了一下。
“我知道,你還在為那件事生氣。”杜子驍頓了頓,提起這一樁往事,同樣令他難以啟齒,“那件事觸了你的底線,你不肯原諒,我認,那的確是我的錯。”
他長長地吸了口氣:“我以前不太明白離婚是怎麼回事,我以為那像分手一樣,兩個人鬧矛盾了,就拿這兩個字出來威脅。我當時很不理智,見你要跟我離婚,一怒之下就答應了。所以後來,當我發現對你來說,離婚就是兩個人再不相見時,我慌了。”杜子驍雙手沉在白哲肩上,彷彿藉此就能獲得剖白自己的勇氣,“我第一次意識到,離婚這件事意味著什麼——它意味著也許這輩子我都不會再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