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軍令一聲只是治標,要治本,唯有斷了源頭。
有些事李言瑾沒見過,等見到了,才覺其中深刻。
“軍令如山,無論參與與否,一會兒全去領罰罷。”李言瑾嘆了口氣。
“多謝殿下!”
第二天回到雁城,李言瑾見眾人黑著臉,知道這兩日一夜裡頭,劉浩等定是焦頭爛額,不敢多說話,只挑了兩樣要緊事問了問。原來李言瑾前腳剛走,那姍姍來遲的探子後腳便到了,送的雖是捷報,可營中丟了李言瑾,便是上百個捷報一塊兒送到也補不齊啊,那探子吃了軍棍,也算倒黴。
李言瑾心道自己既然已經回來,該被嘮叨的也嘮叨了,為何劉浩眉頭依舊不見舒展。就姑疑著朝魏川冶眨眨眼。
魏川冶將李言瑾拉到一邊,數落道:“你可知昨日走丟的並非你一人?五皇子在城中給人劫了,連童太醫都受了傷。本想找你商量對策,哪曉得你……”
李言瑾一聽,下意識便去找元翊,這才發現回來半個時辰卻不見元翊的蹤影,情急之下大神打斷了魏川冶:“元落之呢?”
魏川冶好似沒回過神來,還在那裡唧歪:“你兄弟給西郅老狗擒了,你怎還在想著他!”
“我說元落之呢?”李言瑾提高了嗓子。
魏川冶不敢再胡侃了,眼光不定地道:“他一聽說,就帶足人手救五殿下去了……這,不應該啊。”
先是冰珠子,後接連幾天都飄著大雪,眼瞧著便入了臘月。有人在雪中一步一陷地替李言瑾清掃出條道兒來,還是不好走,踩上去土硬邦邦的,那寒氣直從腳底心升上五臟六腑,好像自個兒的身子都假了,隨便一掏都能捅出個冰窟窿似的。
橫豎巴天磊不在,李言瑾抱著手爐烤著火,小日子過得倒也舒泰。
忘了元翊離營多少日子了。
李言亭被俘訊息傳至軍中便譁然一片,此時理應由元翊等人平息了眾怒後好好打算一番。李言亭如何,與他陳遠含毫無瓜葛,瞎子都看得出來他無非是見李言瑾這軍隊壯實,兩邊都吃了不少苦頭,要談條件罷了。
雖說是東郅皇子到了那兔兒皇帝手上,可西郅公主還被莫決舉槍圍著呢。這原本對兩國都是個機會,以元翊手腕,坐下來談可比馬背上搶來得容易。誰料第一個煽動軍心要去搶人的,竟是元翊。
魏川冶機敏,知道此時能按得住他的只有李言瑾,便四下尋人,尋到最後卻發現這根救命稻草居然跑了,這才沒了主意,只能由著元翊混來。
元翊走時吩咐過,若一個月不見他們回來,則凶多吉少,讓李言瑾帶兵攻下長安。按他當時的意思是,若少了倆智囊團,下面的仗恐怕難打,不如一氣攻入長安,定下成敗來。至於如何進攻,他他最後留了只錦囊下來給李言瑾,巴天磊和莫決兩大猛將合力,未見得會輸。
未見得會輸,說白了就是是成敗兩論,聽天由命。他連報仇雪恨的活兒,都馬馬虎虎,指望李言瑾撞太歲去了。
思及此處,李言瑾一把拍落桌上的馬鞍。當日回營後,初雲煽著鼻子,銜了他衣襬就要往西跑。李言瑾一怒之下將馬鞍卸了,初雲聳聳腦袋終於不再扯他。
笑話,元翊是去救李言亭的,他跟在人家屁股後頭瞎跑甚麼。
劉浩給西郅皇帝派去的使者前些日子總算帶來了口信。大概是說本想邀李言亭去串串門子,誰知才到半路就讓元翊請了回去,他們不好強求。
李言瑾尋人尋得累了,聽了這訊息也無甚想法,只知繼續派人去找。
劉浩卻道:“殿下,元大人進了西郅後便與咱們斷了訊息,臣有話早就想說了。”
李言瑾揮揮手,讓他說下去。
“陳遠含若老實認了,倒還有的談,現明知元大人劫人,卻矢口否認,恐怕凶多吉少。”
“依劉伯伯的意思是……?”劉浩的話,李言瑾也並非十分關心,只順著問道。
“元大人不能給您出一輩子主意,臣也不能。該依的不是老臣的意思,是您的。這往後,也沒什麼劉伯伯了,太子殿下。”劉浩拱手,深深作了一揖。
年關後幾日,李言瑾帶著魏川冶上城裡走了走。
路上冷冷清清,喝口氣都能氳開老遠,想必能逃的都逃了,也不知去了哪裡。酒肆的招牌還掛在路口,你若要喝一盅推門便好,臨時給溫一溫也是可以,只是地上結了層冰皮,給昨夜一場雨磨得滑溜溜的,很需當心。
李言瑾抬頭望了望,找了處有燙金招牌的便攬起玄狐裘下襬正欲抬腳進去,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