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他這副探頭探腦的樣子早就被在場的人發覺了,很快便有人遠遠地招呼道:“是來採石場做工的麼?你等著,場主過會兒就來。”
折錦轉了個身看向跟自己說話的人,那是個相貌普通,身材高大的漢子,一身結實的腱子肉,被日頭曬得黝黑髮亮,一顆顆豆大的汗珠不斷地順著額頭和後背滾落下來,滴入腳下滿是石頭渣子的土地中。那漢子放下手中的鐵錘,扯下掛在褲帶上的帕子揩了把臉上的汗水,對摺錦笑了笑,露出一口白色的牙。
折錦對他行了個禮,點點頭道:“我想在這裡找份活,不知道怎麼樣?”
“餬口還行,就是辛苦些。我看你細皮嫩肉的,做這個有些勉強了。”
看上去好像是比較辛苦,折錦望了望周圍做工的人,哪個不是在日頭下手搬肩扛,汗流浹背,而且一句怨言都沒有?
折錦在不太猛烈的日頭下站了一會兒便有點受不住,這採石場中四處飄揚的石頭粉末吹到他的臉上,順便鑽進他的鼻孔裡,折錦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他擦了一下臉,對那漢子道:“先試試再說吧,這裡一天多少錢?”
“一天三十文。”漢子爽快笑道,“若是能在這裡堅持個一年兩年,還是能娶個媳婦過門的。”
此話一出,周圍幾個人便跟著笑了起來。折錦聽得不好意思,正想問些別的,就聽到有人在不遠處大聲呵斥道:“我不在,你們都懶了?今天還要採五車石頭,現在才採了兩車!還不趕快去幹活?”
折錦連忙轉身去看,原來是個穿著灰色褂子的矮壯男子,他正一臉不滿之色朝著這邊走過來。
身後的漢子對摺錦低聲道:“這就是周場主,你跟他說就是了——他就只脾氣不太好。”
“呃?”折錦還沒反應過來,那漢子便扛著鐵錘衝著眾人叫道:“幹活啦!幹活!弟兄們,還有好幾車石頭!”
說話間,周場主已經走到了折錦的面前,將折錦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摸著沒幾根鬍鬚的下巴問道:“來找活的?”
“嗯,我聽說這裡招人,便來試試。”折錦朗聲道。
周場主說話很直:“你身子單薄,估計做不了採石這種重活。”
折錦瞅見周場主手背上的斑駁瘢痕,心裡突地打了個抖,說道:“重的我做不了,搬搬石頭還是可以的。”
周場主微微點頭,瞟了眼周圍的人,話鋒一轉道:“那你便試試吧,一天三十文,日結,包吃包住。”
採石頭是重活,搬石頭何嘗不是重活?
那些石頭看上去只跟個包裹一般大小,實際搬起來,足足有十來斤重。對於折錦這種從未乾過粗重活的少年而言,完全是不相稱的挑戰。
折錦搬起第一塊石頭的時候便發現自己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他憋了一口氣,接連搬了五六塊石頭便有些吃不住勁了,黏糊糊的汗水打溼背後的衣裳,一張小臉也憋得通紅。他不得已坐在一塊石頭上歇了歇,邊喘氣邊拿衣襬揩汗。
“還行麼?”有人問道,遞給他一碗清水。
折錦扭頭一看,還是先前搭訕自己的漢子。
“還行。”他道聲謝,咕嚕咕嚕一氣灌下好幾口水,才稍微好過點。
“我叫林河,你呢?”
“折錦。”
“這名字可有點特別,也挺好記的。”
折錦笑了笑,對林河道:“你的名字也很好記啊。非常順口呢。”
林河看了看折錦身上被汗水和粉塵折騰得沒了原貌的長衫道:“你穿這身衣裳不方便吧,不如跟我們一樣,脫了衫子利落些。”
折錦瞧了瞧林河身上飽滿結實的肌肉,臉上泛了點紅暈,回道:“還是不了,我穿這身習慣得很,脫了反而不自在。”
林河也不勉強,笑道:“那就加把勁,採完今天的石頭就去吃飯嘍。”
捱到幹完一天的活,折錦的雙腿彷彿踩在棉花上,一對手掌火辣辣地痛。接過一小把銅板,折錦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將工錢揣進懷裡,正想去吃飯,卻被林河叫住:“折錦,你等等。”
“林大哥,怎麼了?”
“看看你的手。”林河二話不說,便抓了折錦的一隻手翻過來。只見折錦的那隻原本白皙的手掌上左一個右一個大大小小的血泡,還虎口還蹭破了一塊皮。翻過另一隻手掌,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林河皺著眉不說話,折錦也不知道如何開口,正想著怎麼解釋才好,卻被林河一把抓住手腕拉到住宿的屋子,不由分說地將折錦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