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踢了六次被子,那樣比較好睡。”柳葉般的眉眼帶了些微不滿,離冷轉過身。
月析柝張著嘴巴在地上吹了很久的晨風,最終揉著屁股一瘸一拐地下樓了。
一整天,月析柝都沒對妖顏說一句離冷壞話,反而開始天花亂墜地誇,直把妖顏說得困惑不已,問他昨天的月析柝和今天的月析柝是不是同一個……
結果,當晚的情形更糟。
“師兄你你你、你幹什麼!”月析柝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離冷一手繞過被子圈在他腰際,淡淡道:“我不想再幫你蓋被子。”
“……這樣太麻煩師兄了,不如換個辦法?”月析柝小心翼翼地提議,“天不冷了,踢掉也不會著涼了……”
“你經常把被子踢到我身上。”
“……啊……”月析柝眼角抽搐。
“你睡回去,或者,把自己捆起來。”
月析柝只得應道:“師兄,這樣最好。一直以來,勞煩你了。”忿忿地含淚入眠。
月析柝漸漸覺得他變成了離冷抱在懷裡的枕頭,起先只是環著腰的動作逐漸變成摟到胸前。每天早上都紅著臉醒過來,面對離冷那張不若平日冷淡的俊美容顏,月析柝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留鼻血了。
他屏住呼吸輕輕掰開離冷的手,鬼鬼祟祟地下床梳洗。跑到門外才忍不住狠抓了一把頭髮,這算個什麼事啊!為什麼他要做賊心虛地溜出來!這究竟是怎麼了啊!?
月析柝絞盡腦汁也沒想明白究竟怎麼回事,心煩意亂地往嘴裡塞了個包子。
最近這兩天實在詭異得緊,妖顏老是莫名其妙地盯著他發呆,月析柝幾次摸臉都發現臉洗得很乾淨,沒什麼奇怪。
雖然他自認長得很好,引來旁觀也沒什麼。可一來妖顏已經有了太師叔,二來他們已經成了好朋友,他想來想去都無果。
吃完早飯,妖顏忽然跑來說,未時到客棧最西面的房間。月析柝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囫圇應了。
再偷偷摸摸溜回客房,月析柝也不懂自己為何擺出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一進門,冷冷的聲音響起:“隨我去芝薇山谷。”
月析柝一怔,道:“啊?去那裡做什麼?”
“救人。”離冷邊說邊朝他迎面走來。
月析柝摸了摸鼻子,轉身跟著下樓,皺著眉琢磨起離冷的話來。步出客棧,月析柝猛然想起前日在鎮上看到的告示,張老爺家千金為山中精魘擄去,重金尋能人異士將小姐就回。
“師兄怎麼知道張小姐被抓到芝薇山谷去了?”
離冷揚手一指,月析柝扭頭,正見左邊告示牌。
告示換新,上說前日有人接了去救小姐,只探到那精魘將張小姐帶去了芝薇山谷,狼狽地回來將訊息送到就跑了。於是張老爺急急提高賞金,重新貼出告示。
月析柝上下打量那一大筆賞金,自言自語說:“莫非老天也知道我們囊中羞澀?這才派的好事吧。”
這回張老爺顯是不願再有差池,每有人扯下告示便再讓家丁貼上新的,反正這一帶的官員也沒了。
待月析柝和離冷抵達,芝薇山谷前已聚集了一班人,舉劍貼符之人比比皆是,摩拳擦掌地往裡衝。
第五章下
芝薇山谷是陰氣極重的鬼魅之地,甚少有生人可入得其內,只技高一籌的道家俠士或心術不正之輩方才可進,邪魔歪道自當不論。
當即便有不少人被妖力生生彈飛三丈,落於遠處,剩下幾個也斂了躍躍欲試之態,謹慎地走進芝薇山谷。
月析柝與離冷不曾進過此谷,卻也聽長老師伯提及幾回,當下一見,果是妖魔鬼怪所聚的瘴癘之地,暖春世界谷內依舊覆著皚皚積雪,銀白一片,分外沈寂。
倒有兩個小道士嚷開了:“上回我和師父來,分明不是這個模樣!”
“鄭兄說的是,在下也記得並非這般樣貌。”
後頭有個老道沈聲道:“看來棧門所言非虛,貧道先前還以為是無稽之談。”
“道長,什麼無稽之談?”月析柝回身恭敬一揖,破感興趣,旁邊兩個小道士也齊齊發問。
老道摸一把鬍鬚,眯著眼道:“去年白露時節,芝薇山谷召開式微大會。棧門派出弟子前來殲滅夭邪,不想這式微大會已被他人捷足先登,據說殺得一乾二淨。究竟何人所為,至今仍是不得而知。”
“殺得一乾二淨?!”那被稱作“鄭兄”的小道士吃驚地捂住嘴連連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