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晉壓低聲音說:「您真的沒聽說嗎?當年的宮中第一美人甄妃是冤死的,現在這麼多人遭殃就是她的冤魂在作祟。」
顧太醫不敢置信地說:「這話可不能亂傳,有什麼證據能證明甄妃是冤死的呢?皇上當年最寵的就是甄妃,又豈會讓她冤死,沈公子,您慎言。」
沈少晉無辜地說:「前輩,這話可不是我說的,現在宮裡都傳開了,我今天早上去東宮給太子爺請安,他正為這事不高興呢。」他說到此處停頓了下來,似乎在考量是不是能繼續說下去,見顧太醫似乎感興趣了,他才接著道,「之前不是有條甄妃的裙子被掛在毓祥宮外嗎?據說甄妃的死和太子有關。」
顧太醫蹙眉,小聲叮囑沈少晉:「您這話對我說說也就算了,千萬別對旁人說起,太子做事雷厲風行六親不認,被他聽去了可不好。」
沈少晉眨眨眼:「嗯,我知道的,難道您救了這麼多人,都沒發覺他們有什麼共同點嗎?其實我本來也不相信的,直到我今天中毒才信,在這麼多人的食物茶水中下毒,御膳房查的那麼嚴,哪是人可以辦到的?」
顧太醫哭笑不得地說:「那也未必,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也許下毒的人就是抓抓了那個漏洞呢,鬼神之說,並不可信。」
「我卻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呢。」沈少晉淺笑,「太子對我有恩,我比誰都擔心事情真如所傳的那樣。現在都那麼多人中毒了,刑部又查不出兇手,恐怕再這樣繼續下去,連皇上都要相信了。不過皇上一向寵愛太子,就算甄妃之死真的與太子有關,想必也會護著太子的,太子可是他與先皇後僅剩的愛子了。」
第十章
沈少晉中毒之事很快連皇帝都知道了,派人宣他覲見,沈少晉把松鶴圖呈上,皇上原本嚴肅的表情稍微放鬆了點,露出一絲溫和笑意,撫摸著整潔的繡面說:「若是皇後和天驕在世,一定會非常喜歡。」
他再怎麼有權勢地位、執掌全天下人的生殺大權,自己卻不過是個連妻兒生命都挽留不了的普通男人,沈少晉心中唏噓。
「皇後和天驕太子殿下是世上最雅緻的人。」沈少晉由衷地讚美,其實他覺得龍天驕即使是活著,也不適合做太子,那樣優雅出塵如謫仙般的人,應該逍遙世外無拘無束,而不是生活在這個勾心鬥角的皇宮中。
沒有人不喜歡別人讚美自己的妻兒,瑄帝贊同地笑道:「繡得如此逼真,朕該怎麼嘉獎你呢?」
沈少晉很熟悉和皇帝對話的套路了,謙虛地笑道:「能為皇上效勞是臣的榮幸,臣不敢要求什麼嘉獎。」
皇上捲起繡軸,淡淡地道:「既然愛卿如此謙虛,那朕也不勉強你了。」
沈少晉一愣,無比後悔剛才幹嘛要謙虛,就說請有事要向皇上坦白,請皇上開恩原諒就是了。
皇帝見他抬頭懊悔地看著自己,都忘記聖顏不可隨意瞻仰,又覺得好笑,問他:「這嘉獎,你到底要不要?想要什麼?」
沈少晉這回再不敢裝了,老實地說:「回皇上,臣有一事要向皇上坦白,當年蒙皇上厚愛,賜婚尚書大人愛女王淑君,但其實臣心中摯愛之人是她同胞哥哥王維君。淑君因為知道真相,所以逃婚而去。維君為了怕皇上降罪王家,只得桃代李僵嫁入沈家。因為我們的怯懦,現在才向陛下坦白,望陛下恕罪。」
瑄帝並不驚訝,表情平淡得好像早就知道這事一樣,冷冷地說:「你覺得繡松鶴圖之功能抵你欺君之罪嗎?」
沈少晉垂首道:「臣不敢這樣想,臣只求皇上寬恕維君,治我一個人的罪就好,他早想向皇上坦白,是臣一直攔著他,害他在沈家不開心地呆了三年。」
「如果你們繼續欺瞞下去,至少還可以平平安安地相守,為什麼要來坦白?你知道坦白的後果嗎?你們是主犯,你們兩家人是從犯,全都要被治罪。而且你們治罪的原由會被天下人恥笑,你都不怕嗎?」瑄帝蹙著眉問,他的表情和眼神一向偏於清冷,只有在面對幾個比較疼愛的兒子時才會有所改變。這時他的表情和語氣都太過平淡,既不震怒又不寬和,讓沈少晉無法判斷他是不是能饒恕他們,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有人已經向皇帝稟報過他和維君的事了,是誰呢?
沈少晉心念電轉,面上不動聲色地恭謹回答:「陛下,我與維君從未想過欺君,但是當時的情況實屬不得已,當犯下欺君的行為後,我們一直很不安,我們兩家的人根本不知道嫁給臣的是維君,我們不止欺君,還欺騙了自己所有的親人,活在謊言裡的兩個人,又怎麼能心安理得地幸福呢?所以我們商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