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三四碗苦湯弄得一身藥味,卻也精神不濟,甚至在顧夫子的課上睡著。
趙珩讓趙不問找了些驅風寒的藥丸,融在熱茶裡給謝流芳端過去,都被謝流芳拒了。
“我不要喝。”
趙珩見他瞬間就把眉頭擰到了一塊,不禁笑道:“難不成你還怕苦?就算沒病也喝一些,這藥是秘方,對身子好。”
謝流芳瞪他一眼:“怕苦又如何,拿走。”
趙珩哈哈一笑,仰頭含了一大口,捉住他的唇就想渡過去,謝流芳掙扎,蹭著抱著就起了情熱,免不了的纏綿。
最後藥沒喂進幾滴,床鋪上都灑了濃郁的藥味。
卯時,天邊一聲炸雷,謝流芳正洗著臉也被那雷聲嚇了一跳。時至冬季,已不是江南多雨季節,雷聲卻響得出奇。
窗外烏雲團團遮住明月,雨水傾盆而下。推開房門時,一抬頭就能看見屋簷上的瀑布一般的水簾。
趙珩靠在廊柱上望著他,翩翩公子的俊朗挺拔,一雙笑眼只在雨幕中獨獨望著他一人:“我找遍整個屋子都沒看見雨傘。”有些佯裝的無辜。
謝流芳察覺到自己走神,淡淡垂首,淡淡看著手上的傘,淡淡撐開,淡淡說:“一起走。”
那人立刻擠在他身邊,笑容張揚得像濺落開來的雨點子:“好。”
明知他是藉口,還是縱容了。
當天第一堂課是算術,等了大半個時辰都不見李夫子的蹤影。
許員外家的公子許宿,轉過身去敲杜王孫和李籍的桌子,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聲音卻不小:“聽說昨晚上宋老師出事了,整個書院的老師都在琢磨怎麼處置,今天怕是沒人來上課。”
杜王孫道:“宋老師能出什麼事?”
許宿挑眉一笑:“我也是聽玄班的人說的,昨天晚上玄班有學生去南院請教問題,正巧撞見宋老師衣衫不整,正將一個人壓在桌上……”
滿堂譁然。
話不用說明,眾人都已經心中有數。天熹書院除了洗衣房和廚房的幾個老太婆之外,便再沒有女子,能和老師廝混到一起的,多半是哪個漂亮學生。
許宿道:“想不到吧,宋彬竟也是玩屁股的兔兒爺!”
周圍立刻鬨笑聲一片。
實際上,別說地甲班,就是整個天熹書院這些公子哥里,玩過男人或者偏好男風的也有兩三成。但許宿這種話說出來,他們自然不會往自個身上想,又不是真的斷袖,只是玩玩而已。
即便真有那心思的,也出於面子擺在心裡。
比如杜王孫李藉之流,經常出入倌館戲班的,為了掩人耳目反而笑得更大聲:“玄班有學生半夜去請教問題?這不是笑話麼,我看是故意的吧?”
“哈哈……”
“對了,究竟和宋老師那個那個的,是哪個學生?”
許宿故意頓了頓,道:“是誰嘛,倒不好說。撞破那事的學生是玄乙班的黃玉甫,他昨晚就立馬告發到山長那去了。據說山長暫時將事情壓著,只問宋老師一個。”
旁邊沉默著的學生也有接話的:“這事我今早也聽說了,還是聽黃玉甫親口說的,那根本不是學生,是慕容老師,而且聽說慕容老師不是自願的。”
“啊?!”
“哈?”
“什麼?”
整個地甲班頓時譁然。
謝流芳也驚得抬起頭,與趙珩交換了一個眼神,顯然無法相信。
許宿輕蔑一笑:“這下宋彬算是完了,被學生捉。奸當場還不算,外加一條強迫之罪。”
趙珩耐不住,問他:“過去有過這樣的事沒有?”
“有過,原先有一門兵法課,教書的朱夫子,覬覦學生,被告到了官府。”回答他的竟然是杜王孫。
“後來如何了?”
“發配充軍,永不還朝。”
趙珩倒吸一口氣,竟與謀命之罪等同!
發配充軍這事非同小可,就算不看在宋彬往日的為人,也看在那琴譜的份上,趙珩都不能讓他白白送官,其中定有什麼誤會。
他豫記得慕容摺紙兔時的羞赧,怎麼可能……
趙珩不再聽他們說,徑自起身離開,直往南院去。謝流芳跟著他出來,在距離他三丈的地方忽然叫住他。
趙珩道:“你別攔我。”
謝流芳道:“我不攔你,我和你一起去。”
二人趕到南院棋齋的時候,看到正門緊閉,石階之下跪著一個白衣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