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可是不能這麼就走。”
“什麼意思?”
“我還是金半兩,你也得扮個什麼吧?”
周輕重拍拍放在桌上的斗笠,“有這個不就行了。”
項尋翻個白眼,“萬一跟別人動手怎麼辦?它又不會長在你頭上。再說你整天弄個斗笠擋著臉不是更引人注意。”
“那怎麼辦?”
“你也裝扮一下吧。”
“扮什麼?”
項尋走到周輕重跟前把他從椅子上拉起來,前後左右地看了兩圈,“嗯……可以扮老頭兒,不過……那是易容高手才扮得出的,臉上的皺紋不好弄呢。中年男人的話……你跟我不一樣,我離開的時候還是小孩,可你如果只簡單粘粘鬍子還是容易被人看出來。怎麼辦呢?嗯……也許……”
周輕重任項尋盯著自己左看右看嘟嘟囔囔,一點兒想法也沒有。項尋突然停住腳步,在周輕重的臉上認真盯了一眼又轉頭看向窗外的萬春閣,“呃……我知道你扮什麼比較合適了。”
周輕重正低著頭看自己,聽項尋這樣一說他抬起頭順著項尋的目光望過去,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臉一沉,“你休想。”
當晚周輕重留下沒走,項尋絞盡腦汁想了半宿才沉沉睡去。
幾天後,金半兩跟一個鶴髮童顏的老道士出現在一支去往高昌的駝隊裡。
夜裡在一處水草豐美的岸邊停下休息,項尋和周輕重找個背風揹人的地方喝水吃東西。
安安靜靜地吃了一會兒,周輕重拎起鋪了一胸口的長鬚抖一抖落在上面的餅渣,“這鬍子真是麻煩,你怎麼會想到要我裝什麼道士?”
“我不是說了,想讓你裝老頭兒,可我不會那麼高難的易容。想讓你裝中年人,又怕被人識破。讓你扮女人你又不肯。所以乾脆讓大成去弄來白頭髮白鬍子和長眉毛,再在你的白臉上擦點胭脂,這樣沒什麼皺紋人家也以為你是修道修的,這不還挺像個快成仙的道長。只不過……”項尋看著周輕重被勒高了的眼角忍不住想笑。
“只不過什麼?”周輕重撩起眼皮斜視項尋,知道他接下來肯定說不出什麼好話。
“只不過你的眼尾本來就長,這樣吊高了看著有點兒……嘿嘿嘿……像妖道。”
“你好,絡腮鬍子斜歪眼,還弄了那麼大顆痣,一看就是非奸即盜。”
“嘖嘖,此言差矣,師叔怎麼能因為自己風神俊朗就對別人以貌相取?”
“你少跟我貧嘴,有兩個事要問你。”
“師叔請問,徒侄知無不言。”
周輕重點點自己的顴骨,“你這疤是怎麼弄的?”
項尋摸摸臉上假痣的位置,“這個啊……拜你所賜嘍。”
“我?”周輕重眉頭一擰。
“是啊,那時我逃出千篤谷,體內沒能完全逼出的封喉散毒性發作,全身潰爛奇癢難耐,東西不能吃,覺也不能睡,一個沒忍住抓破了臉上的這處膿皰,痊癒之後就留下了疤痕。不過也好,有了這個顯得滄桑些,免得一看就年紀太輕,讓人小覷。”
如項尋所料,周輕重沒露出半點兒愧疚之色,“封喉散又不是我給你吃的,為什麼要怪到我的頭上來?”
“確實不是你給我吃的,不過要不是你硬要把我留在千篤谷,我也不至於想出那種與自殺無異的辦法來,還差點兒毀容。”
周輕重心頭被什麼東西扯了扯,可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那後來發生了什麼事?你是怎麼活下來又怎麼去到那麼遠的地方?”
項尋痞氣十足地笑笑,“吉人自有天相,後來的事仔細想想只能說我命不該絕。這裡不是長篇大論的地方,以後有適當的時機再告訴你吧。你不是說兩件事,還有什麼要問?”
周輕重顯然不太滿意項尋的回答,可看看不遠處圍成了一圈兒正在點篝火的人群,眼下似乎也真的不適合說什麼太深遠的故事。轉回頭不看人群,他又往另一邊幽深靜謐的草灘望過去,“我記得走的時候孟大成和史劭不是也收拾了行裝,他們在哪兒呢?”
“不用管他們,遠遠地跟著呢,該出現的時候他們自會帶著人出現。”
“你這也叫知無不言?”
項尋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信任是要相互的。”
“這是什麼話?我幾時不相信你了?”
周輕重看向項尋,項尋又去看草灘的方向,“你離開虞淵到妙手縣再到這裡也不是一個人。”
“主人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