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的行人客商都會在那兒投宿,不小心中了毒也方便醫治。
項尋沒想到周輕重竟然帶著他繞過北坡,直接來到了南山。
他不是要從這裡入谷吧?!項尋看著煙霧繚繞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想:真要從這兒走的話,死在路上了都沒人知道啊!
“你站著別動。”周輕重突然說。
項尋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可在這鬼地方他還真不敢亂動。
周輕重丟下他,一個人朝懸崖邊上一塊像角一樣伸向天際的石頭走了過去。眼看就無路可走了,他腳下輕輕一點,跳上了勉強能容下兩腳的盡頭之處。然後他從懷裡掏出一節不過寸長的竹管,放到唇下開始緩緩吹奏,山谷間一時響起了一連串像是鳥叫又像是笛子的聲音。
周輕重一遍遍地吹著,漸漸跟傳來的回聲和在了一起,甚是好聽。項尋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不免看得有些發傻。
自從進入苗疆,周輕重為了避人耳目就逼著項尋跟他一起換了有地域特色的衣服。項尋是藏青色左衽長衫加條藍紋長腰帶,周輕重自己則多了件短褂。項尋生著他的氣一直沒有細看,這會兒他細瞧過去才發現:周輕重這件衣領和袖口處都鑲了彩條牙邊的斜襟短褂穿在他的身上竟然能讓人如此地賞心悅目。
此刻周輕重十隻修長的手指正從斑斕的袖口裡伸出來緊緊捏著竹管放在嘴前,短褂的衣襟因為腰身用力而微微向前撅了起來。他頭上的布帶不知什麼時候換了支銀簮。為了不讓隨風飛舞的髮絲拂進眼裡,他微閉了雙目只認真聆聽山谷裡傳來的聲音。
他就那麼閉著眼睛毫無重量般地站在懸崖一角,一動不動,彷彿已經與天地融為一體,如果不是頭髮和長衫的衣襬在飄,項尋會覺得他其實原本就是長在那裡的。
山谷裡終於傳來了另一種奇特的“鳥叫”。周輕重收起竹管一轉身翻了回來。
“嗯?你怎麼了?”他發現項尋正捂著胸口蹲在地上。
“我沒事,你到底在幹嘛?”項尋趕緊站起來,一副“我很好”的樣子。
周輕重拉起他的手腕號了號脈,“心悸?你在害怕嗎?”
項尋把手一抽,“沒有。”
周輕重看看他,轉頭往樹林裡走過去,“所有的人都以為進千篤谷要從北山進,其實他們錯了。進谷的路只有一條,就在從這裡往下不遠的地方。應大哥已經給我回復了,他很快就會來接咱們的。”
“什麼?!”項尋追上他,“你說……咱們不往北坡走了?!”
“是。你在等著到了那邊能有人救你吧?別想了,那沒可能了。”
“你……”項尋現在無比後悔剛才沒衝過去一腳把他踢到懸崖下,“我說過!我不要跟你去什麼千篤谷!我要回家!”
周輕重不理他,繼續走自己的。
項尋一跺腳,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跑了。跑了一會兒,他發現周輕重竟然沒來追他。正覺得奇怪,項尋一腳踩空,跌進了一個大坑裡。
在一層軟綿綿的藤蔓上翻滾了一陣,項尋終於停住了。可身下還是軟的。怎麼回事?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可一動卻陷得更深了。他心裡大驚:沼澤嗎?!
這樣一想,項尋覺得自己的脊背都涼了,立刻什麼都不顧地大聲呼喊起來:“救命!救命!救命──啊!”
一邊喊著他一邊又忍不住開始掙扎。掙扎了一會兒,他發現不對:不是沼澤!是這些藤蔓!藤蔓纏住了他的四肢在把他往下拉!藤蔓的下面是空的!
是什麼?好臭!項尋聞到了一股非常難聞的味道。他努力地抬起脖子想看是怎麼回事,可腰臀之下卻越來越空,越來越使不上力,四肢上的藤蔓也朝他的胸口和臉上蔓延過來,手腕和脖子上肌膚裸、露在外的部分還有刺痛的感覺。隨著脖子的轉動,項尋好像在腦袋旁邊藤蔓的枝葉之下看到了什麼東西。他以為自己的眼花了,停了一下又仔細看下去:娘啊!是骨頭!是白森森的骨頭!雖然沒看清是什麼的骨頭,但那是骨頭沒錯!
“救命!救命!救命!”項尋瘋了一樣地拼命前後搖擺起身體,可這不但沒能讓他擺脫那些猙獰的藤蔓的纏繞,反而讓他越陷越深了。
“別動。”
頭頂上傳來了周輕重沒什麼抑揚頓挫的聲音。
“師叔!師叔!救我!救我!”項尋開始大聲哭喊。
“別動。”
“師叔!救我!救我……”
“我讓你別動!放鬆身體,慢慢呼吸。照我說的做!”
慌亂之中,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