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依然可以一路暢行無阻。
那翁公公是內監,自然認得做了雍王殿下伴讀多年的南楚麒,心裡也是墜墜不安的。想說這雍王平日裡並不曾與太子交惡,如今怎麼管起這檔子閒事,攪進這灘渾水裡。
這……究竟是誰的授意呀?!
雖說摸不準風向,但到底世面見得多,面上絲毫不肯露怯。臉色不悅,尖聲說道:“出乎意
料?你意料我幹什麼呀!?又有什麼好出乎意料的呀?我又不是石頭縫子裡蹦出來的,難道
就不能有幾門子親戚嗎?”
楚麒低頭,看了看翁公公所在的這艘船,船身沈重,壓入水中的部分,很深。
“公公,咱們廢話不多談。您還是先下了船,陪我到岸上坐一坐吧!”
翁公公與先前其他人一樣,自然是不肯離船半步的,一聽說要他下船,臉上慍色更濃:“你
說的這是什麼話?要我下船之後,你預備要對這船做什麼?知不知道這是誰的船?!”
“知不知道,有什麼分別嗎?”
“分別?分別大了。”公公一直是個得寵的紅人,倨傲慣了,架勢做得渾然天成,沒有半點做作“這艘船,是太後昔日出行遊玩時所乘,內裡還供著當今皇上親筆題字。你敢對它不
敬,就是對皇上和皇太後的不敬。”
狐假虎威慣了的人,言談吐字之間,都改不掉那份仗勢凌人的感覺。
對皇上和太後不敬。
這項罪名扣得實在不輕,等閒什麼人,還真是不敢承受。
楚麒低頭淺笑。想起雍王殿下把這些兵將交到他手上的時候,還有些不放心的叮囑他說:那些船主,文臣武將想必都有,或許不會將你放在眼裡,該怎麼做,
你自己掌握分寸就好。只
有兩點必須牢記。第一,絕不能讓自己受傷,第二,那些船,一艘也不許放過。
最後,才問他一句:做得到嗎?
楚麒握緊手中摺扇,沈默,
卻肯定。
雖然他之前從來沒有處理過這樣的事情。
但是……當然做得到。
只要是殿下交待的事情,做不到,也要做到。
翁錫見楚麒半晌無語,以為真被那不敬之罪給嚇住了,於是繼續說:“別人的船,隨便你愛扣哪個,只是我的這一艘,還請趕快放行罷!這次我雖是來此探望親戚,但也只是順路,還
有別的正事要去料理呢!”
楚麒回神,但眼中透著些迷惘之色,他忽而問道:“翁公公,您說的,我不明白。”
翁公公沒有理解楚麒的意思,便又高聲說道:“這是皇太後的船,
我讓你趕快放行,你還有
什麼可不明白的?!!”
“翁錫你好大的膽子!”楚麒就在這時忽然翻臉,笑容也沒了,只冷冷出聲,威懾十足“私
自仿製太後遊船,還敢在此招搖撞騙。你一個內宮太監,難道太後還會把自己的船借了給你不成?”
“我我……這船哪能是仿製的……”翁錫被這突如其來的失控唬住了,反應好半天,才想起來說道“這上邊可還有皇上親筆題字,那印信……可不是假的……”
楚麒一聽,便略略側頭,問身後的一位兵將:“他說的話,你相信麼?”
那兵將是楚淮裳的親信,自然事前得了交待,一切都聽從這位楚麒公子的命令列事。何況他人也機靈,聽楚麒這樣一問,立即搖頭:“末將不信。”
楚麒又問另外一位:“你呢?”
那另外一位,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向人學習,理所當然搖頭:“末將也不信。”
楚麒公子非常滿意,笑了。
“翁公公,您還有話說嗎?”
這一回,翁錫是徹底的傻了。他沒想到南楚麒居然給他來這一招。此刻,只怕他就算是把船
艙裡的御筆題匾搬出來,人家也說睜眼說瞎話,一口咬定那是假的……
翁錫急得滿頭冒汗,正不知如何是好。
船上的東西萬一真給搜出來,那橫豎就只有一個死……
這時,河岸之上齊刷刷的弓弩手排開陣勢,弓如滿月,蓄勢待發,銀亮的箭矢無疑都指著自己。
他頓時嚇得渾身一抖。
南楚麒面無表情看著他:“公公,請下船。”
……
……
待得沿河之上再沒有什麼船隻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