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沒有進過醫院,也沒有多少跟人打交道的經驗,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雖然請了護工找了熟人,苗陽仍然不放心,非得讓馬丁也去醫院陪著。他擔心醫院裡醫生和護士說話的語氣不耐煩,會傷害到杜恆。
苗陽的行為讓馬丁驚奇的直罵娘,罵完之後,他只能去醫院裡待著,陪著杜恆和他師傅。根據苗大影帝的指示,杜恆在醫院裡只需要陪著他師傅,其他所有跑腿的、跟人打交道的事情全部由馬丁來做。馬丁忿忿不平的想,他這個經紀人是不是太好說話了,苗陽這哪裡把他當經紀人看,簡直當成奴才來用。而那位待遇不差的保鏢杜恆,則成為了二主子。
不對,馬丁轉念一想,媽蛋,杜恆才是正經的主子吧,苗陽自甘墮落,自降為二主子,並且樂此不疲,真不知腦子裡想的什麼。
苗陽的一份苦心,到底沒有換來杜恆的感恩。
半個月後,杜恆的師傅痊癒出院,苗陽親自從影視城趕來接他老人家出院。半個月不見,原本乾癟的老頭臉色紅潤不少,一身新衣服穿在身上特別顯得精神,新款的檸檬黃色旅行包特別時髦,鼓鼓囊囊的塞滿了行李。
老人家對苗大影帝的再生之德感激涕零,拉著苗陽的手說:“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活過來,多虧了苗大影帝啊!救命之恩無以報答,無以報答啊!”
苗陽笑了笑,心道,接下來是不是該說讓你徒弟以身相許了。想到這裡,他偷偷的瞄了一眼杜恆,嘿,好傢伙,這麼大的恩情,人杜恆壓根瞧都不瞧他,雙眼如火的盯著他那位沒什麼看頭的老師傅。苗陽心裡吃味,笑容苦澀的說:”老人家客氣了,看在杜恆的份上,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杜恆的師傅拍了拍杜恆的肩膀,說:“恆恆,好好跟著苗影帝幹,不要擔心師傅。”
說完,轉過頭對苗陽說:“我這就走了,以後恆恆就多拜託苗影帝。恆恆這孩子不愛說話,不過心裡有數,誰對他好,他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苗陽詫異的問:“老人家這是要去哪裡?”
杜恆的師傅說:“天下之大,四海為家,總有我老人家棲身之處。”
“不用,”苗陽說,“我已經為師傅準備好了住的地方。”
杜恆的師傅擺手道:“我自由自在慣了,這麼多年一直帶著恆恆,有很多地方想去都沒法去,現在恆恆跟了你,我也就放心了。也該去了卻多年的心願了。”
出乎苗陽的意料,杜恆並沒有任何吃驚的樣子,只是臉上有些不捨得,想必師徒二人已經商量過這件事了。
“那好,”苗陽說,“既然師傅主意已定,我也就不勉強。”
這個時候,大俠都應該奉上一份厚禮,送給世外高人做盤纏,苗陽用眼神示意馬丁掏錢,馬丁雙目放空,不知看向何處,根本沒有掏錢的打算,任憑苗陽使勁的眨巴眼睛,他就是不搭理,非常的不配合。
苗陽無奈,只好乾笑道:“不知道師傅要去哪裡,我們送你去車站。”
杜恆的師傅分外有風度的擺了擺手,那一刻,還真有點世外高人的模樣,“不用,送君千里尚且終有一別,咱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說完,慈愛的摸著杜恆的腦袋,“恆恆,你要乖,要聽話,想要什麼想吃什麼就跟苗影帝說,苗影帝是好人,斷然不會欺負你。”
杜恆那雙清澈的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他師傅,那份不捨和深厚的感情看的苗陽動容。
苗陽同樣眨都不眨眼睛的盯著杜恆,就等著杜恒大叫一聲“師傅”,然後撲進老頭的懷裡,這樣苗陽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把人摟過來,好生的安慰一番。
杜恆依然深情的望著師傅,過了良久,才“嗯”了一聲,低聲說:“師傅放心。”
杜恆師傅最後看了他一樣,雙手抱拳,對苗陽行了個禮,“苗影帝,拜託了。”
真有那麼點託孤的意思,苗陽頓時覺得身上的擔子重了,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回去的路上,杜恆一直冷冷淡淡的,苗陽試著找了幾次話題,都被他無視。苗陽摸了摸鼻子,非常體貼的想,杜恆的師傅剛剛離開,他估計還沒有從分別的餘韻中走出來,這個時候當然不樂意說話。他為自己剛才的不識趣懊惱,也為自己此刻的善解人意而得意。
接下來的路程,三個人都沒有說話。馬丁專心的開車,不願意分神說話;苗陽自以為體貼,不願打擾到杜恆的心情;杜恆呢?誰知道他,雙眼放空,遙遙的望著遠方,一副遊離於世界之外的模樣,真不知說他高深莫測好還是說他不諳世事比較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