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地方也寬闊,顯不出一絲的擁擠,餐桌已經擺好,臨近的一角,一組人正合著小提琴手演奏《愛的贊禮》。
曾佳站在小提琴手的對面,渾然忘我,若不是白熊拉著他走,他就要一直定在這裡。白熊把他們帶到露天花園裡,空氣一下子流通起來,吹在曾佳身上,曾佳一顆懸著的心才落到實處,卻顯得有些悵然。
“哎,真是無聊,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我還想生日這天叫上十幾個同學,咱們去溜冰打球,晚上去KTV包夜唱歌,好過現在跟一群大叔大爺們在一起。”白熊咬著冷飲吸管,滿臉不快的說。
曾佳沒好氣瞪他一眼,道:“你就知足吧,誰都沒你命好。”
白熊早就習慣了曾佳對他的挑剔,也就是曾佳敢對他大呼小喝,換做別人,白熊早就頂回去了,他撓撓頭,傻愣愣的笑道:“我可能生錯了地方,這種命不適合我。”
曾佳大口吸飲料,蓋過了白熊的話,過了會,曾佳問他道:“楊雅男,我想問你,你讀我們學校,是自己考的還是你爸給你找的?”
他這話有兩層意思,白熊只明白了一種,以為曾佳懷疑他的能力,當即自豪道:“當然是我自己考的,我是我們班唯一考一本大學的呢。”有些學校在同類學校中排名相當,但是專業會有所區別,白熊他們讀的師範在省內是個二本院校,不過他們漢語言文學專業在全國學校中是按一本學校的標準在招生,所以白熊自認還是比較給他老爸長面子的。
但是白熊真正的能力有多高,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他的成績一直在班上處於中等,高考前最後一次月考數學都沒及格,最後高考之後,他們去學校估分填志願,他根本沒有記住多少答案,稀裡糊塗按著班主任的意見填了這個學校,結果竟然是考上了。
然而真相總是很殘忍的,白熊之所以考上大學,完全是由於他老爸在背後作用,其實他高考真正只考了三百二,連三本的分數線都沒達到。
跟白熊相處的不算短,他肚子裡有多少墨水,曾佳不至於看不出來,所以他只是略帶嘲笑的說:“你爸怎麼沒給你北大清華的學校?”這世上就有一些人,平時比誰都用功,到決定前途的時候,命運恰好又跟他們開了個天大的玩笑。高考失利的不止曾佳一個,考的不好最後卻都上了名牌大學的也不在少數,有時候,曾佳就會怨自己為什麼沒有一個當校長或者什麼局的親戚。所以他說話酸酸的,對白熊一直冷嘲熱諷挑剔頗多也有這些因素在內。
白熊或許聽出來了,或許什麼也沒聽出來,曾佳說話的方式一直這樣,他也沒什麼辦法,只道:“其實讀師範也挺好的,到時候畢業了隨便考個公務員,想去哪個單位就去哪個單位。”
曾佳哼了一聲,沒接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有道視線盯著他,周圍人多,個個都是有身份的,他也不敢隨便亂看。在同齡人裡,曾佳算是優秀的,但是和來參宴的人比起來,他又顯得極其平凡卑微,好似那些人之中任意一個都可以將他隨意將他踩在腳下,即使不是那道視線,他也隨時都感到如芒在背。
每個人都有值得驕傲的地方,但被光照不到的地方也會存在陰影,和驕傲相對的,毫無疑問,必然就是自卑。或許曾佳掩飾的很好,他在人前都是一副心高氣傲的樣子,但是有多麼驕傲,他就有多麼的自卑。那自卑很大一部分源於他的家庭。
曾佳對家裡的記憶一直不太好,他們家家境一般,不過曾經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家連米都買不起。曾佳小時候有夢想,後來因為家庭因素而不得不把夢打碎,他那時候就知道如果不努力,就什麼也得不到,他比一般人都早熟,看問題的角度也跟大多數同齡人不一樣。
他討厭父母沒完沒了的跟鄉里人攀比,聽別人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高中選科更是強制要求他選擇理科,因為他們想叫他去當個醫生,“聽說醫生比較賺錢”。
而曾佳對家不好的印象,不單指他家,更是他們那個家族。他爺爺共有六個兒子,但是親戚間的關係並不親密,最讓他寒心的就是他三叔家發生的事。三叔家有個妹妹,從小患有一種疾病,三叔家做木材生意,前幾年算是比較富裕的,可是他們卻不拿錢給堂妹看病,最後讓十三歲的堂妹活活疼死在床上。這事雖然發生在三叔家,可是親戚間的冷漠讓曾佳也感到心都死了一半,堂妹生病期間,他的叔叔伯伯們最多的也才拿了三千塊錢,他爸媽更是丟人,才拿了一千。
也許是近墨者黑,他們那一大家,通通都把錢看的很重,而可惜的是他們那一大家直到現在也沒有一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