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男人一樣噁心。”葉雅看著手上的紙張,突地往地上一拋,怒視著兒子道:“我才不相信你會失憶,你只是想逃避吧?這些相片我還有很多沒有公開,你最好也把屬於我的東西拿出來,否則我就讓你一輩子遭人鄙視,永遠抬不起頭!”
炎育陵對母親充滿恨意的言語完全摸不著頭腦,他定睛看散落在腳下的A4紙張,每一張都影印了一幅畫素頗高的彩色圖片,他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愣,蹲□拿起來看。
“這……是什麼?”他一張一張撿起來,雙手不聽話地顫抖。
“你和那禽獸流著一樣的血,就愛享受這種骯髒的事。”
炎育陵看見一雙白皙的腳踏在面前,他抬頭,母親的臉容彷彿籠罩在一抹渾濁的陰影下。
很陌生。
不。好像有點印象。
“起來!”母親尖聲命令。
炎育陵顫巍巍站起,踉蹌著後退了兩步,拿在手上的紙皺成了一團。
“我的呢?在哪裡?那個人給你了吧?他一定還留著!”母親的眼神如毒蛇般冷冽。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我不記得,我真的……”
啪!
右臉頰一陣火辣,炎育陵抬手去揉,見母親的巴掌又舉了起來,他連忙用另一手去抓住母親手腕。
“你敢還手?”母親用力掙扎,炎育陵便鬆手,臉頰的疼痛喚醒了無數捱打的記憶,他對轉身走開的母親喃喃道:“我不會讓你再打我。”
“不打你,你就不知道自己該聽誰的話!”母親再轉回身時,手裡拿著一把大約三尺長的木棍子,炎育陵是看她從衣櫃拿出來的,似乎是能夠輕易□的吊杆。
母親用來鞭打自己的工具,記有木尺、鐵尺、皮帶、塑膠水管、藤條,還從沒用過棍子。
怎樣的母親會用棍子打孩子?
炎育陵下意識後退直至背後靠牆,他想警告母親別靠近自己,喉嚨卻發不了聲。
母親一步一步走近,炎育陵的視線停留在那把棍子,眼前漸漸有不一樣的畫面和現實重疊。
有人,曾經有人,也用類似的棍子,逼近自己。
炎育陵慢慢抬起頭去看母親,他突然感到一陣暈眩,靠牆蹲低了身子,抬手扶著腦袋。
母親的腳步原本沒有聲音,因為房間裡鋪了很厚的地毯。
但炎育陵現在能清晰聽見沉重的腳步聲逐步靠近,連同粗聲粗氣的喝罵。
“你這野種!憑什麼看不起我!老子好歹把你養得這麼大!”
爸爸!
炎育陵被自己混亂的回憶給震呆。
“孽種!都是你!是你毀了我的人生!”又一句惡毒叱罵衝進耳裡,非常靠近,非常清楚。
炎育陵睜開眼抬頭,一霎那間他看到了父親,手裡高舉一根粗棒子當頭朝自己揮下,他趕緊抱頭往旁躲開。
啪。沉沉一聲悶響。炎育陵確切地感到後背一陣被毆打的鈍痛。
啪,又一下,打在靠近尾椎的地方,炎育陵痛得大叫,扶著牆勉強站起,臀部和後大腿便連捱了兩下。
“住手!”炎育陵抓住即將再度打在自己身上的木棍,此時他看清眼前的人是母親。
“你到底想怎麼樣?”炎育陵歇斯底里大吼,同時抓住了母親的另一隻手。
“你瘋了!你們都瘋了!我是人啊!你們是我媽,是我爸!為什麼要打我!到底是為什麼!”
炎育陵沒發覺自己在往前走,他腦海裡有太多畫面交錯地劃過,母親手拿又粗又長的藤條命令自己趴在沙發上、父親和母親在睡房裡吵架、母親轉身離開,然後說——看著就噁心。
“我恨你……”炎育陵咬牙切齒,他終於看到母親的表情在起變化,變得恐懼、迷惘,他突然覺得興奮,嘴角隨著心情而揚起,雙手用力一推,母親即後仰跌倒,躺在了床上。
“我恨你!”炎育陵俯身上前,固定住母親手腕,為了不讓母親有機會逃走,他跨上床,雙膝夾著母親的身體。
“我恨你!不管你是我的什麼人,我恨你!恨不得你死!”母親的臉只距離自己一個拳頭的距離,炎育陵能看見自己的唾液噴在母親臉上。
“放……放開我……求求你……”母親開始流淚,從顫抖的唇吐出的話語即惶恐又虛弱,和不到一分鐘前的樣子有天淵之別。
“是你逼我恨你。”炎育陵再往前傾,額頭和母親貼在一起,高挺的鼻樑也碰在母親鼻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