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紹宗禁不住看向炎育陵,差點忘了自己正在開車,方向盤不慎歪斜,車子駛離車道造成車身劇烈搖動,他趕緊把心思收回。
好什麼了?這孩子的腦袋到底在想什麼?
盧紹宗做了炎育陵會崩潰或歇斯底里的心理準備,但是炎育陵現在的冷靜和坦然卻讓他更覺不知所措。
“不要亂想,宗哥會幫你。”盧紹宗伸手去揉炎育陵頭頂,拜託你,他在心裡說道,不要突然變得這麼堅強。
“已經夠了。”冷冷的一句話透出,但炎育陵的嘴角依舊勾勒著淡淡的微笑。
“沒有人救得了我。”手從肚子慢慢往下摸,隔著柔軟的布料隱約摸得到手術的痕跡。
疤,又是一道痛過的疤。
麻醉效用過去的時候,痛得以為傷口不可能會好,夜裡痛醒,會希望韓封和路卡就在床邊哄著自己。
結果,一個人撐著,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氣球太重了。”那些重量,都是刻在身上的疤,卸不下來的。自救都這麼難,怎麼還能奢望被人拯救?
“已經……不能飛了。”
沉重的氣息,頓時填滿車廂內的沉寂,彷彿任何語言,都會被這濃濃的氛圍給糊在一起,淪為無聲的嘆息。
只剩下汽車空調嗚嗚聲,以及輪胎碾過凹凸道路的碎裂聲。
能明白人終需懂得自救是好事。
但是……
沒有路燈的道路只有車燈的照明,蘆紹宗必需專心駕駛。他扭開車中音響,播放To Exit的CD,希望這些散發著青春活力的搖滾歌曲,能讓炎育陵想起那個單純的、可愛的、在舞臺上,或在球場上都充滿生命力的自己。
炎育陵,你不需要下墜,你值得更好的選擇。
有誰,可以讓他把這番話聽進去?
74、六十六、軀殼
作者有話要說:上週頗忙;讓大家久等了。。。。
“對不起。”
這三個字組合成的句子,大概是炎育陵說得最熟練的一句話。
出院第二天的早報娛樂版頭條大大的三個字——‘我沒事’,馬上掀起多方批評。
楊總裁和公關經理較晚時前來宿舍探望。公關經理和蘆紹宗是老友,事先提點了他,為了自身未來著想,千萬不要再處處維護炎育陵。
窄小的客廳裡,沙發旁擱著一個包裝大方得體的水果籃,還裝飾著一隻可愛的絨毛小熊,但攜禮前來的人卻鐵青著臉不發一言。
見此情景,即使蘆紹宗溫言地說‘坐下慢慢談’,炎育陵也不敢裝傻,面向著楊總裁深深鞠躬道歉。
“這種事曝光,你還敢光明正大說沒事。”楊總裁嚴肅地道。
“育陵才剛出院,能不能等他……”
“紹宗。”楊總裁打斷,斜眼瞪站在炎育陵身旁的蘆紹宗,“我原本不想來,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半個月,你還是什麼來龍去脈都不知道。”說著又看向還沒直起身的炎育陵,稍微抬高了聲量續道:“是不是該輪到他自己說明?”
“對不起。”炎育陵重複。
“現在道歉根本沒用,你對公司隱瞞這麼重要的事,有想過公司該怎麼向大眾交代嗎?”
“對不起,是我的錯。”炎育陵以不變的平穩語氣回應。
蘆紹宗不忍再看炎育陵低頭認錯,打算硬把楊總裁請走,卻見炎育陵站直了身。
“但是很抱歉,這件事,我不願意對任何人說明。”炎育陵目光謙遜地低垂著,語氣卻非常堅定。
楊總裁皺眉,不一會兒,放緩了語氣道:“公司如果不知道實情,就沒辦法幫你。”
“沒關係。”炎育陵答得很乾脆,抬頭看向楊總裁,微揚的嘴角透著淡淡的感激之情:“我知道這件事很糟,我會自己承擔,不需要公司操心。”
楊總裁沉默了一陣,輕輕嘆口氣,站起身對蘆紹宗道:“合約的事你儘快跟他談,記者會這兩天內必須召開。”
“他的狀態還不適合面對媒體!”蘆紹宗沉不住氣,語帶怒意。
“公司有公司的難處,你應該明白……”公關經理抓著蘆紹宗肩膀,避免他說出不理智的話。
蘆紹宗不滿,張口要再反對,炎育陵竟搶先道:“我明白,公司不能因為我,壞了名聲。”
內疚地低下頭,炎育陵吞了吞口水才接道:“我決定退出演藝圈,辜負了公司的栽培,我很抱歉。”
再次彎下腰,無助而生的委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