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冷敷消腫。看出父親心情不好,炎育陵不忍談不開心的事,只揀自己遇到的好事報告給父親。於是,回家的第一天就在很彆扭的氣氛下吃了晚飯,道句晚安就結束。
次日雖是週末,但父親必須開車到外坡,夜晚才會回來。炎育陵臉上有傷不能回宿舍讓人看見,便待在家裡。他用了一天的時間打掃,只來得及在天黑前完成樓下的範圍,再準備簡單的晚餐等父親回來。
父親回家的時候已有一點醉意,還另外買了一打的啤酒。父子倆一起用餐,話依舊不比昨晚多,說的還是比昨晚更沉重的事。
後來究竟為什麼會發生衝突,炎育陵潛意識不想去深入理解。
父親只是心煩,喝醉了,控制不了情緒,失去理智。
而自己竟然沒大沒小,勸父親不要浪費錢喝酒買菸。
要是換個說法,勸父親少喝酒免得傷身,還有抽菸儘量在外面,免得給弟弟不好的影響,父親或許就不會生氣。
是我笨。炎育陵自責。
是我活該。他自嘲。
是我不知所謂。
不行……不能再想了。
背起揹包穿好球鞋,炎育陵慌忙出門,即使他根本沒有約人。老遠看見巴士就快到站,儘管知道趕不上,他還是拔足狂奔,跑得汗流浹背,心跳加速,只為了不讓自己騰出多餘的思考能力,去理解父親為什麼只一句話不中聽,就動手痛歐自己?
離下一趟巴士到站還有十分鐘,車站陸續走來悠閒自在的人,炎育陵像個笨蛋一樣,倚著車站圍欄上氣不接下氣。
到診所看醫生,打過針,拿了藥,炎育陵頓覺茫然,他沒有屬於自己的地方可以去。回宿舍就算運氣好沒有遇到同事,也一定會被警衛看見。自己現在在公司算是有點人緣了,警衛要是見自己受傷,不可能會不關心幾句,然後這訊息很快就會傳出去。
醫生說只要細心處理,一星期後眼傷應該可以好轉很多,額頭的傷也可以拆線,所以暫時是可以對公司保密。
昨晚父親酒醉時有提到舅舅要為弟弟的撫養權提出上訴,炎育陵很想去找弟弟談,可他也知道自己這個樣子要是被母親的家人看到,就等於洩漏了父親的暴力行為。 心煩意亂,他怎都說服不了自己什麼都不去做,就這麼傻傻地回家養傷。
找人幫忙嗎?大伯是個吊兒郎當的人,能幫的話早幫上了。爺爺奶奶一把年紀,不讓他們知道還比較好。想了想自己認識的人,最有能力的就只有韓封了。可韓封都已經為自己的工作花了那麼多心思,他不好意思拿家事去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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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小時後,炎育陵來到一棟老舊公寓樓下。算起來已是半年前的事,當初就是進了這棟公寓裡的一個單位,才和韓封等人扯上關係。
炎育陵並不後悔自己當初幫了女友,也不會把自己不幸的根源放在這裡。那事件只不過是個契機,即使沒有發生,也改變不了母親厭惡自己的事實。
按門鈴,開門的正是阿靖。原本是睡眼惺忪,但一見炎育陵的樣子就表情誇張地大呼小叫:“封哥會殺了你!”
“我知道……”炎育陵苦笑。
阿靖把炎育陵招呼進屋,坐到炎育陵對面,搔著凌亂的頭髮道:“你等一下哦,我和季哥也剛回來不久,週末夜總會比較多人,我們都會去幫忙,哈啊……”說完就打了個很大的呵欠。
“你累的話就去休息吧,不用麻煩招呼我。”炎育陵勉強牽了牽嘴角。
“哦,那你自便。”阿靖站起身,季鵬剛好就從房間出來。他剛洗了澡,上身□,頭上披著溼漉的毛巾,沉著嗓子對阿靖道:“哦你個頭,去泡咖啡。”
“哦……”阿靖不悅地答應,懶洋洋地蹭到廚房去。
炎育陵待季鵬坐到自己面前、悠哉地蹺起二郎腿、點了香菸、抽了一口,才吞吞吐吐道:“就……和電話上說的一樣……我有事想問你意見,你……別讓封哥知道……”
“行了,我明白。” 季鵬趨前就近察看炎育陵臉上傷勢,比個手勢要炎育陵把眼罩拿下,看過了才再靠回沙發上續道:“你下星期試鏡嘛,放心吧,都是小傷,好得了,妝上一上就看不出了。”
“謝謝……”炎育陵輕呼口氣,多一個人這麼保證他就放心多了。
“想問什麼快說吧,現在都是自己人,我有辦法一定幫你解決。” 季鵬擰熄香菸,把菸灰缸放到茶几底下。
炎育陵因季鵬的熱心以及把香菸拿走的體貼行為稍覺感動,他對季鵬的印象原本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