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告訴父母,整整痛了三天。
啪!又一下。相隔不超過三秒,打在幾乎一樣的位置。
然而不管打在哪裡,都是疊著先前的淤傷,痛上加痛,脆弱的面板一經肆虐就破裂,湧出早已囤積在薄薄皮層底下的濃血。
不痛。這點痛,比不上自己初中一年級有次翹掉補習班去打籃球時扭傷腳踝的痛。由於不能讓母親知道自己翹課的原因,整整忍了一個星期。
啪!不痛。
啪!不……痛。
啪!不痛!
五下過去,炎育陵一聲不吭。間中綁緊的腿不自禁抽搐,但臀部沒有一分毫的移動。
“不如加到二十下吧,叫你爺爺,我怕我會折壽。”炎育陵剋制著嘴唇的顫抖,慢慢把話一字一句說出口。
啪!
不是藤條打在皮肉上的聲音,是藤條被丟在了地上。
夜老大大步走到牆邊,毫不猶豫地取下一條皮鞭。十下並沒有說明用什麼工具,所以他不算犯規。
皮鞭這種東西,普通人怎麼可能捱過?
炎育陵收緊十指,垂頭閉上雙目,皮鞭算什麼?他捱過更重的東西。
夜老大舉起鞭子,在空中掄了一圈半,瞄準炎育陵已經被血紅覆蓋的臀部由左至右斜斜掃下。
啪!皮鞭的聲響比藤條打一倍不只,甩出的鮮血濺到了五尺之外。
“呃……”一聲壓抑得宛如呼吸般輕的呻吟透出了牙關,但卻被鞭聲給完全掩蓋,炎育陵為此鬆了一口氣,雖然他隨後就覺得自己的堅持根本沒有意義。若真的逼夜老大叫自己‘爺爺’,十之□自己會被打得更悽慘。
皮鞭從炎育陵左腰之上直劃到右邊臀側,原先橫著被撕裂的傷痕此時由上至下刮過,力道猶勝藤條,接觸面積也較大,抽爛的皮隨著皮鞭的離開而撕下,鮮血湧出更多,已看不清哪一處是見肉的範圍。
炎育陵感覺到濃稠的液體滑到了大腿內側,這讓他想起母親最後一次的毒打,那是第一次被母親打得痛暈過去,他至今還不敢用鏡子去檢視臀部是否留了疤痕。
這一次,是非留不可了。
咻——咻——鞭子在空中轉了兩圈。
啪!這回橫著掠過,凹陷入內的傷口不只是一團血紅,還依稀透著粉白。
肉被削下來了。
炎育陵眼前一黑,差點就要暈過去。不痛……他咬牙切齒,回憶自己之前與流氓結怨,被砍了幾刀還能拔足狂奔的經歷。
只剩三下。夜老大遲疑了一瞬,眼神在牆上的鐵鞭停留,但很快就打消念頭。那東西可以生生把脊椎打斷,如果只為了一聲痛呼便用上這麼重的刑具,自己的面子丟得也太大。
皮鞭揚起,幅度更大地在空中轉,橫著一下,緊接著沒有停止,轉了一圈再斜著補上一下。夜老大以為這出其不意的連續鞭打能令來不及做好準備的炎育陵出聲,怎知,還是失敗。
血肉模糊的臀部已不堪入目,數條血流順著修長的雙腿淌下,連襪子也染紅。炎育陵渾身不由自主顫抖,牙關也在打顫,毋寧說承受劇烈痛楚的臀部,血紅的肉好似被搖晃的果凍一樣抖動不止。
算什麼?這算什麼?肋骨都斷過了,鏹水都受過了,區區幾下藤條鞭子算什麼!炎育陵努力維持呼吸,再撐一下,換聲‘爺爺’,死也壯烈。
夜老大向女助手比了個手勢,並同時把皮鞭擱下。女助手遲疑了半秒,將鐵鞭取下,雙手捧著遞上去。不是因為敬重,只是單純因為鐵鞭很重。
“你們兩個,退到最遠的地方去。”夜老大故意大聲說話,要炎育陵知道自己即將用的武器有多恐怖。
炎育陵想嘲諷,但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
怕。他從一開始就很怕。
如同害怕母親。從第一次捱打就很怕。無時無刻,怕自己哪一個不小心又要惹母親發怒。小懲也好,重罰亦然,他怕母親終有一天會厭惡自己,連一個可以不需要捱打的目標也不給他。曾幾何時,他已經不奢求母親的稱讚,而是一個不難達成的條件。
不要怕。再忍一下就贏了。炎育陵在心裡默唸——媽咪總要我拿第一名,要我拿最高分,不准我輸給任何人,我做得到,我一直都做到!
夜老大見炎育陵嘴裡唸唸有詞,隨即就不以為然。打了九下,他其實已稍微冷靜,覺得就這麼把人打死太浪費,不過這聲‘爺爺’他絕對不會叫,所以最後一下一定得成。
只要力道拿捏的好,把腿骨打斷,不會致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