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路彥在,或許他就能撐下去。哪怕天底下只有一個人也好……只要有這麼一個人說喜歡他、需要他,他就能拼命活下去。
「信二哥?」
「我真是個人渣。」
「……你在胡說什麼?」
一陣漫長的沉默之後,路彥忽然問:
「信二哥,你在哭嗎?」
「……救我。」
他還來不及思考,言語便已脫口而出。
「救我……救我……救我,路彥。」
山田在充滿塵土臭味的廢棄汽車裡,不斷重複說著這句話。
◇◆◇
翌日早晨,山田搭電車來到位於町田的車站。他在便利商店買了罐裝咖啡和肉包,在內用區用餐,身上的錢只剩下不到一千圓。
昨晚他在廢棄汽車裡度過一夜。本來還擔心會不會因為太冷而感冒,早上起來卻意外沒事。
他將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告訴路彥:他想辭去在惣一手下的工作,惣一就要求他殺死君島。結果他下不了手,甚至還放走君島,最後連他自己都變成本橋組追緝的物件。
路彥默默地聽他說明,然後冷靜地下判斷:「信二哥,我想你還是離開東京一陣子比較好。」
「我手上沒有錢,組裡的人又守在我家,我不可能回去拿。」
「我的錢先借你吧?」
向還是學生的路彥借錢實在很丟臉,但他現在必須面對自己沒有錢的現實。
「你該不會想削我一頓,跟我收十天一成的利息吧?」
「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啊!」
不像這樣開玩笑,他會撐不下去。
「你最好也不要回去故鄉。」
若要藏身,最好選在人多的地方,所以大型的地方都市會比較合適。
名古屋是蘭央會會長的出身地,而蘭央會和本橋組有縱向關係。和蘭央會處於敵對關係的第五代東禪會,則在大阪擁有莫大的勢力。
總之,山田決定先去大阪。路彥說要幫他買新幹線的車票,但山田請他改買遠距離巴士的車票。他不知道自己今後會在大阪躲多久,但在可以賺錢之前,他都得向路彥借錢。路彥還是學生,他沒辦法向路彥借太多錢,也不想欠路彥錢。而且,本橋組的人應該和他思考著同樣的事,他覺得新幹線的各大車站內都會有組裡的人埋伏,這讓他感到害怕。
「我也去大阪好了。」
路彥在電話的另一端低聲說道。
「反正現在是寒假,你一個人行動,我也會擔心。」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可是你善後的能力比三歲小孩還糟。」
山田氣不過,正要回嘴時,路彥搶先一步繼續說道:
「我剛才在網路上查過了,前往大阪的遠距離巴士有一班早上會在町田的巴士站停車。那裡不是東京都內,本橋組的人應該不會找到那個地方。車票我會先幫你買好,我們約在巴士的乘車處見面吧。」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三十分鐘。乘車處在戶外,所以很冷。雖然山田知道自己不需要著急,但仍急得無法定下心。此時,他的手機響了。他本來以為又是本橋組打來的,結果不是,那是路彥打來的電話。
「什麼事?你已經到車站了嗎?」
「信二哥,我好像……被人跟蹤。」
山田硬生生嚥了一口唾液。
「離開家的時候還沒有問題,但是搭上電車時,我發現有一個穿著藍色運動外套的男人和留著平頭捲髮的男人一直跟著我。我已經買好車票,但若被他們看到我和你相約見面,恐怕不太妙。」
山田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得比平常還要大聲好幾倍。
「信二哥,你現在哪裡?」
「我已經在車站附近的便利商店裡。」
「是LAWSON嗎?」
「不是,是SUNKUS。」
「好,我從這裡看到了……既然我已經被跟蹤,我們還是不要一起行動比較好。我先把車票給你。」
「你現在被人跟蹤,無法靠近我,這樣要怎麼把車票給我?」
「我現在去LAWSON,把車票夾進某一本書裡。等我離開並且說可以進去之後,你再去拿車票。」
電話應聲結束通話,山田咒罵一聲「媽的」,然後抱住頭。儘管路彥一再說自己「和山田沒有關係」,但路彥會被盯上是可想而知的事。他聯絡路彥、拖路彥一起下水,本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