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劉理上樓後,顧浴洋低頭看了下手錶,時針即將指向九點半,也差不多是時候回去了。
今天他因為廠裡的事情加了班,大概可以回家向爺爺邀功吧。
顧浴洋笑了笑,剛才劉理上樓時他一直盯著劉理的屁股看,發現劉理吃那麼多,肉還是隻有那麼一點,一隻手就捏得過來。
他心情輕鬆地開車回家,家裡還是燈火通明的,把車開進車庫,進了大廳,顧浴洋發現這個時間一般在睡房休息的媽媽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大概是為了這批襯衫的事情吧。顧浴洋想,他還挺得意自己順利處理好了這件事,於是便走到許語博身邊坐下,拿了茶几上一顆巧克力剝開塞進嘴裡。
“都九點半了還吃東西?”許語博笑道,端起一杯牛奶慢慢地喝。
“其實正確的養生方法包括晚上過了八點不能喝水哦。”顧浴洋語氣輕鬆地出生提醒到。
“牛奶可以喝。”許語博說,放下杯子,“廠裡怎樣了?”
“我處理好了,是林新明的責任,明天我就開除他。”顧浴洋說道。
“林新明,是你三叔家的親戚,對不對?”許語博問道。
顧浴洋點點頭。
許語博扯起嘴角:“我打電話問過了,那批衣服,是從布料開始就有問題,這不僅僅是林新明的責任,負責驗收布料的人也有責任,而且整個工作流程里居然也沒人發現布料的問題,監工的人也有責任。”
顧浴洋愣了愣。
“這些事情,都是劉理做的吧。”許語博說,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紅色的印花真絲睡衣裹在她身上,明明是溫暖的顏色,卻泛著冷冷的光芒。
“把他也開除。”
許語博說道。
第二十八章
寫了一半的報告旁邊泡著杯醇香的咖啡,顧浴洋站在桌子邊,邊開著玩笑邊教他那個脾氣很差的房東說中文,忽然他瞪大雙眼,迭聲喊著“Wait”,可房東養的貓咪Moris已經輕巧地跳到了顧浴洋的書桌上,拖曳著長長絨毛的尾巴擺動著,飄下的貓毛落了幾根在顧浴洋那剛泡完的咖啡裡面。
在美國的時候,顧浴洋總是要與那隻貓咪纏鬥,脾氣差勁的房東先生養出來的貓也難纏得不可思議。但那個時候的日子絕對是無比閒適的,不愁吃穿的顧浴洋在學習之餘也會出去打工,那些工作倖苦而簡單,不像現在,工作的重心反而是應付人心,一天天下來,時間上細密的小刺將顧浴洋周身打磨得越來越光滑圓潤。
睡夢中的顧浴洋緊緊皺起眉頭來。
夢裡的大貓Moris從桌上往窗戶外躍去,顧浴洋也緊隨其後地跟上,他努力地追趕著,卻發現無論如何也無法追上那隻貓咪,而周身的陽光也隨著貓咪漸漸遠去。
忽然,顧浴洋周圍變得一片黑暗,漆黑的混沌空間裡有什麼一閃而逝,顧浴洋的意識走過去低頭看,發現發光的物體是路邊的一枚小小石子,可他又驚恐地察覺自己便是那顆石子,在什麼都可能發生的夢裡,顧浴洋無助地望著自己光滑圓潤的身體,猶自掙扎著試圖伸出一雙手去從地表掙開,可他咬緊牙關,怎樣都沒法使出力氣。
如果有人在這個時候走進顧浴洋的房間開啟燈,便會看到他臉上用勁的痛苦表情,五官緊緊地皺著,茫然且無助。
等等,有誰在撫摸和自己?
顧浴洋的眉頭鬆開一點,他感覺到什麼溫暖的東西觸碰著自己光滑的表面,然後他被一雙布著老繭的手拾起來,平平地攤在那熱乎乎的手心裡。
顧浴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噩夢很快結束,他的五官回覆到平常安靜的樣子,上揚的眉毛秀氣地飄著,長長的睫毛也平靜無波地卷著。
時鐘指標嗒嗒地往前走,屋外的天空漸漸明朗起來,顧浴洋準時在七點轉醒,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重新皺起雙眉。
他已經不記得晚上做的夢,只是想起昨晚媽媽對他說的話。
顧浴洋是顧家到現在難得繼承爺爺的聰明才智的孩子,而且血脈裡還兼了許語博殺伐決斷的個性和優秀的高智商,他回頭再稍微想想,便能明白過來整件事情。
本來就得怪他剛出社會沒多久經驗不夠,實在沒有許語博那樣的城府,想得到這樣陷害他人的辦法。
與家裡硬碰硬也就出國那次,顧浴洋現在已經知道,他偷偷出國的整件事,其實爺爺一開始並沒有起疑心,而是許語博留意到了,做了調查告訴給爺爺的。
做媽媽的畢竟更看得到兒子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