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比如浴洋吧,從他出生到現在,我跟他從沒見過面。”
劉理雖然和顧浴洋認識了許久,但對顧家的事情從來只是知道個表皮,像是拿了個橘子在手裡,只聞了聞表皮的香氣,聽了顧晏說的,才知道顧晏和顧家的具體關係。
人家家裡的事情,看著熱鬧,卻是不能管的,劉理便不插嘴,安安分分地等著顧晏繼續往下說。
顧晏接著說道:“我們家裡的人,從我小時候起就都是那樣,弟弟妹妹們都很皮只想著玩,只有大哥聽話用功,可惜他真的不會做生意,我呢,算是無心向學。家裡因為有大嫂才勉強支撐到現在,好不容易等到浴洋從美國回來……浴洋真的挺能幹,家裡面的小輩要有能力接管廠子的,大概就只有他一個……”
顧晏說著話,車子不緊不慢地往前開著,他讓劉理從他口袋裡掏出煙盒來挑了支菸,點燃了,就這麼抽起煙來。
“看到浴洋,就想起我大哥,他們父子兩個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其實還是有像的地方,比如他們的耳朵和眉毛就很像……”顧晏邊抽菸,邊笑了笑:“還有他們都喜歡把事情藏在心裡,不像我大嫂,脾氣差,有什麼都藏不住……你別看浴洋回來後一直嘻嘻笑的,指不定在我大嫂那裡吃了多少虧了,不過因為那些虧是他媽媽給他吃的,所以他也只能一聲不吭地嚥下去。”
聽顧晏說到這裡,劉理的心猛地一縮。
他忽然想起他跟顧浴洋認識了幾個月的一個晚上,顧浴洋莫名其妙地跑到他家來大哭一場的事情,那天過後顧浴洋還發了高燒。
那件事情可把劉理嚇壞了。
雖然後來顧浴洋痊癒了,但整件事情中遺留下來的擔憂和害怕卻深深地扣著劉理,到現在還不時地會冒出來唬一唬劉理,每次想到這件事,裡面黑暗糊塗的部分就會莫名地漲大起來,讓劉理產生抓不住未來的空虛的恐懼。
顧浴洋會跟劉理抱怨工作上遇到的討厭的人和事,但基本不跟他抱怨其他多餘的東西,他兩從認識到相戀的這段時間,顧浴洋耍過無數小性子,可當他真正消沉的時候,卻是怎樣都不會跟劉理說明原因的。
而劉理也從未問過,他太過笨拙,總怕自己弄巧成拙,說錯了話讓顧浴洋愈發傷心。
也許,劉理的不聞不問,其實是不對的?
而顧浴洋為什麼從不與劉理說起心中真正陰霾的地方呢?
這是因為不夠依賴呢?還是因為不夠信任呢?
想到這,劉理望著顧晏的眼神裡流露出濃濃的不安來。
車子很快駛到了劉理的裁縫鋪子樓下,顧晏轉身,探手揉了揉劉理的頭髮,權當做鼓舞,又對劉理說道:“我就不送你上樓了,顧浴洋現在確實還有事要忙,等他忙完了,應該就會來找你了。”
劉理點點頭,顧晏笑了,又說道:“過幾天我又要出國了,出國前再來看你一次,好不好?”
完全是長輩對小輩的友好架勢,顧晏倒真是個親切的人。
劉理也報以一個柔和的笑,顧晏拍拍他的肩,幫他開了車門。
等顧晏的車絕塵而去,劉理才帶著自己小小的行李袋子上樓去。
三天沒回來的家,依然是那樣,舊舊的樓梯,舊舊的門,樓下店鋪的店主們忙裡忙外的,周圍教學樓下偶爾有排著整齊隊伍的女軍醫學生神氣地抬頭走過。
劉理往樓上走去,他覺得有些莫名的疲憊,想了太多顧浴洋的事情,讓他頭昏腦脹的,他果然不適合複雜的腦力勞動,而且大概是長時間想著顧浴洋的緣故,讓他的神經有些緊繃。
不知道顧浴洋,現在到底怎樣了——劉理嘆息著,開啟了裁縫鋪子的門。
在陽光的映照下,灰塵在房裡飛舞,依然是一桌一椅還有一臺縫紉機,灰撲撲的房間卻忽然劃過一道鮮亮的顏色。
劉理眼前一亮,他快步走到窗臺邊。
去年顧浴洋送給他的太陽花抽出了一把紫紅色的花苞。
太陽花是生命力很強的植物,每年夏天開花,然後枯萎,結籽,不怎麼需要照顧和打理,花籽掉進土壤中,第二年依然生根發芽,長大開花。
劉理推開窗戶,自從他開始在顧浴洋廠裡上班後,就沒什麼時間安撫這個花盆了,想不到太陽花在窗戶外頭風餐露宿的,都偷偷地長到這麼大了。
劉理挺高興,顧浴洋送給他的東西,還好好地活著。
他輕輕地撫摸起太陽花的花苞來,動作細緻地像在撫摸情人的睫毛一般。
可惜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