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段往事徹底扼殺在了記憶的長河裡,這輩子都不準備再回想起來了。
方嶼其擔心地瞧他:“你臉咋這麼紅,該不會是中暑了吧?!”
歐陽曉趕緊搓了下臉,正苦惱如何解釋,身後忽地有人喊了他一聲。
“歐陽!”
他轉過頭去,發現薛瑤穿了雙高跟鞋朝這邊跑來,眼看每一步都搖搖欲墜快要跌倒的樣子,偏偏還就這麼驚險萬分地讓她跑到了面前。
“你……你怎麼沒穿學士服?”她奇怪地看著歐陽曉。
歐陽曉更奇怪地看著她:“畢業照我昨天拍了啊。”
薛瑤傻眼了:“不對不對!你說的是今天拍啊!”
歐陽曉糾正她:“我說陳霆是今天。”
薛瑤一口血沒嚥下去:“不對不對!你肯定說反了!”
歐陽曉默默推了下眼鏡。
“糟了!”薛瑤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快要哭出來一樣,“天殺的我這都造了什麼孽啊!”
“……不就是畢業照嗎,”歐陽曉安慰她說,“學士服我還留著,現在就可以穿來跟你照。”
薛瑤用眼角斜他:“我說的不是這個。”她扭捏了會兒,才小聲問歐陽曉,“今天……有沒有誰來找過你?”
歐陽曉沒聽懂:“誰?”
“……算了。”薛瑤撇撇嘴,不由心虛地向四周巡視了一圈。
雖然沒發現那個“誰”,不過倒給她遠遠地瞧見個熟人。
“翔子!”她激動地小跳起來朝那頭揮手。
歐陽曉怕她摔了,趕緊給她搭了把手,才看到張浩翔就站在不遠處。
張浩翔原先並不準備過去,可是好巧不巧被薛瑤看到了,也只能硬著頭皮跑過去了。
“咦?他旁邊那個是誰啊?”薛瑤皺了下臉,“怎麼穿得跟黑社會一樣。”
張浩翔後面跟了個身高相仿的男人,年齡看起來也才二十出頭,穿了一件黑色窄款襯衣,用細皮帶束在了深色牛仔褲裡。打扮在學生堆裡算搶眼,在男人堆裡則過分整潔,連鞋子也出奇地乾淨,乍眼看去一點不像學生,但更不像是上班族。
薛瑤有些嫌棄地打量那男人,看他手腕上套了好幾圈銀鐲子和手鍊,脖子上多餘地掛了條黑皮繩,還有一副擋住大半張臉的墨鏡,已經能百分百肯定不是什麼善類,心想這種人嘴裡肯定永遠嚼著口香糖,卸了墨鏡,表情也肯定跟別人欠了他百八十萬似的。
“好久不見。”張浩翔跟他們打招呼,“我剛好路過這兒,就想進來緬懷下大學生活。”
不料還真被薛瑤猜中了,那男人嚼了幾下口香糖,態度輕蔑地哼了一聲。
沒跟大家介紹這人是誰,張浩翔壓根兒當男人不存在,有一句沒一句地跟歐陽曉和薛瑤聊了起來,說自己以前那麼厭惡學校厭惡唸書,沒想到才剛剛畢業一年,如今他比任何時候都渴望重返校園,即使讓他從小學重新讀上來他都萬分願意。
薛瑤開玩笑地勸他:“那你回來考研究生唄,再繼續讀博,讀完了留校當老師,保管你一輩子都得呆在校園裡。”
張浩翔笑笑地:“我又不是歐陽,沒那金剛鑽就別攪那瓷器活了。”他垂頭看了眼手錶,說這會兒要趕時間去別處,轉身就和那個男人走了。
歐陽曉喊住他:“跟我們一起照張相吧。”
他搖搖頭:“不了。”
過了會兒就聽花圃另一邊傳來歡呼聲,一群人正在雀躍地往天空扔帽子。陳霆人長得高,帽子也扔得老高,他仰頭看著帽子在空中一時半會兒下不來,換到照片裡就是一副傻乎乎地朝天空大笑的模樣。
終於拍完了集體照,陳霆滿頭大汗地跑回了歐陽曉身邊。沒想到“情敵”薛瑤也在,他心知肚明地笑:“你是不是記錯日子了,歐陽他們是昨天拍畢業照。”
薛瑤氣得朝陳霆吐舌頭,又對歐陽曉說:“好歹大老遠過來一場,咱倆來拍幾張吧。”
一說到要拍照,王子鳴這廝跑得比猴子還快,自告奮勇地舉起相機嚷嚷:“我給你們拍,絕對專業攝影師水平!”
“還專業水平……”方嶼其斜眼鄙視他,“也不想想上次旅遊那一沓背光大黑臉誰照的,老子用腳丫子按快門都照得比你好看。”
王子鳴權當沒聽見,將三腳架安裝好,一副導演架勢讓他們各就各位:“站好站好,誰先來!”
薛瑤首當其衝拉了歐陽曉到榕樹下,一手自然地挽住歐陽曉,一手更自然地朝鏡頭比出了“V”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