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陰天了,壓境的感覺太過強烈。祁曉騰對於這次所謂的畢業旅行本就就說不上多大的熱情。剛剛高考完就跟要逃離災荒一樣使勁逃離了那個城市,想散心,結果糾結了半天還是到了神農架。自己記得特別清楚,這個地方明明是他說要來的,結果各處的景點只留下自己的腳印。
看著天氣不太好,在盤山公路附近攔了一輛私家車,問了問是不是到自己的賓館方向。
還真是幸運呢,結果上了車沒多久,雨水迅速降落,地心引力。一開始只是小雨,可是瞬息之間就變成了瓢潑大雨,然後挾著冰雹墜落。車子的效能在滑溼的地面上開始產生了莫名的效應。
祁曉騰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很多物理知識,比如黃色的燈光穿透力很強。漫反射和鏡面反射。
各種思路堵塞在腦海,也許可能減輕這種惴惴不安的心情。深呼口氣,明明不是自己開車,卻彷彿有那個神經連通在方向盤上,然後顛簸一下,神經冒出一點火花,大雨打在車頂,噪音充斥在耳蝸。刺的神經一跳一跳的。
預感有時候總是很準。
沒有準備好就被拐彎而來的燈光晃住了眼睛,下意識的拿手擋住,卻聽見後面的汽車鳴笛音。
車尾和車頭同時被撞,胸口被擠壓,腦袋受到撞擊。意識模糊,想晃腦袋卻發現根本就不能動。疼痛已經變得麻木。手指的力量凝聚不起來,眼前恍惚有了溫熱的液體,不知道是眼淚還是血液。
四周傳來一片焦灼的喊叫,淒厲,刺耳。雨水沖刷了聲音的空氣介質。很長一段時間空氣扭曲著形狀給祁曉騰傳遞了好多聲音。
9車連環撞的慘案現場。
聲音排著隊擁擠進祁曉騰的大腦,使受到撞擊的頭部彷彿被撕裂了一樣進行割據作業。想大聲吼叫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喉嚨裡都是鐵鏽味。眼睛不受控制的想閉上,祁曉騰強迫自己睜眼。耳朵裡面轟鳴四起,那些似乎不想忘記的聲音漸漸出逃,然後徜徉在朦朧和清醒的邊界。
——死開。
——祁曉騰,你醒醒!醒醒!
——做夢吧你!
——誰要你多管閒事!
——好吧。我知道了。
——忘記我,好吧。
你怎麼能讓我忘記你呢?你怎麼能夠?!
痛苦撕開眼前的神經,呼吸開始變得困難起來。我要活著,我要親口告訴你,我不會忘記你!
我還要求你必須記住我!不管我變成什麼樣,你都必須記住我!
遠處傳來救護車的警鈴音,眯眼的祁曉騰使勁掙開眼睛,彷彿看見了渺茫之角的希望一樣。雙手使力,想大聲呼喊!用盡所剩無幾的全部力量!咳嗽了好幾聲,可惜卻如何都連不成完整的句式。
“……救……救……我……救……救……”
呼吸和小聲的呢喃徹底耗費掉了聚集的生氣,胸口再一次傳來更加滅頂的疼痛。
眼皮徹底不受控制,慢慢闔上。
如果上蒼可憐我,請讓我活下去。
我還有必須要見的人!
當睜開眼睛的剎那,感知器官出現了什麼問題,這是哪裡?四周的噪聲迫使祁曉騰的思維降落地面。支起身體,坐在旁白的石臺上。眼前是兵荒馬亂的場景,我?這是怎麼回事?
旁邊一位警察大伯看著祁曉騰,感慨的來了一句,“你總算醒了。”
“啊?”祁曉騰思維有點跟不上,摸了摸腦袋,似乎不太疼,胸口的壓迫感也完全沒有了,看來從車裡出來就沒有什麼事情。“什麼?”
“小年輕,看你這身上血糊糊的,原來都是皮外傷。比起那個副駕駛,可好了不是一點半點。看看!”大伯抬手指了指一個擔架,“看那小夥子,救護車剛來就斷了氣,偏偏身上連個證件都沒有帶,這可讓他們家家長多糟心呦!”
祁曉騰隨意的瞥了一眼,只是望見了從擔架上垂下來的手,覺得總有一些東西給遺漏掉了。難道是?
“用DNA什麼的不行嗎?”
“別逗了!在這個窮鄉僻壤的地兒,人家都未必上報!”警察大伯隨手給了祁曉騰一瓶礦泉水,“你休息好了,就乘著車走吧,我去那邊看看。”
“哦。”祁曉騰暈暈乎乎的答了一句。起身,除了個別地方的疼痛,好像並沒有別的故障。
真是命大呢!
好不容易回到賓館的祁曉騰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換了身衣服,直接將之前那身扔到垃圾桶裡。回身走到床頭,拿起放在床上的包,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