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呆呆的站在沙發前,腦子裡一片混沌。他努力將蘇天涵所說和自己的所感所悟拼湊在一起,在尋求肯定或完全否定的答案。那個真實的答案,難道他再一次又被利用了?
“你要不要看看我母親?就連錦程和繡前也沒有見過外婆呢。”蘇天涵又恢復了最初的冷靜,說著已經起身向顏塵平和的詢問。
顏塵雖有些看不懂這位曾經親近,曾經無比陌生的女人,但不得不承認,當他從她口中知道了那些往事時,內心升起了對前妻的愛憐和同情。他本身就是個心軟的男人,或許可以說是軟弱吧,只要不觸動他的情感底線,很容易被外物影響而動搖。
沒有做過多的思考,顏塵便點頭答應了。
蘇天涵笑了下,吸了幾口香菸後將其捻滅在菸缸中,向顏塵簡單示意後,走入了別墅後院。
顏塵緊隨其後,走出別墅十幾米後步入灌木嶙峋的院子,這裡修建的看似粗糙實為細緻,其間藏了一扇拱門。
走到拱門中,蘇天涵稍稍停了下,對身後的顏塵說,“我母親看著我結婚,看著我懷孕,看著孩子們出生和長大,在一個她可以看得到別人,而別人看不到她的地方。”
顏塵聽了,打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冷顫,他不知道的太多太多了……
蘇天涵帶路進入一個套間,看似是個獨立的房間,其實和是別墅的一層相連,就像一個U字形盤踞於院子裡。
這裡的光線、溫度和溼度都相當舒服,並未看到病人,就已經可以感受到建築者獨具匠心的設計用意了,那就是為了某人營造一個絕對舒適的環境。
步行的大理石地板上到處可見規則的滑道,縱橫於整個套間。沿著滑道向裡面走了幾步後,蘇天涵便再一次開口打破了顏塵的靜思觀看,“媽,睡了沒?”
裡面的房間傳來一聲溫柔卻顯得病態的顫音:“沒有,天涵啊,是希童來看我了?”
這話著實又重重的敲擊著顏塵忐忑的心,忽然一團乾澀之氣堵在顏塵喉嚨裡,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不是,媽。這次來看您的是個特別的人哦。”
“誰?難道是我的小錦程?聽不起來不像啊,應該是個大人吧。”
不等顏塵發問,蘇天涵回頭對著其耳語,“孩子們並不是外婆還在,而我媽媽也一直想和他們面對面的接觸。這件事,還需要和你再商量。”
顏塵點頭默許,並未回答什麼。
“媽,不是錦程。是顏塵。您的前女婿。”走到一扇門後,蘇天涵說著,伸手要推開門。沒想到門卻應聲而開。
正對著兩個人的空間瞬間變得開闊,透著一片溫和的通透。
顏塵的眼神盡數被吸入了距離幾米的一張巨大的白色病床。病床的一頭是微微抬起,上面躺了一個瘦弱的身體,花白的頭髮,若隱若現的遮住一張看不清表情的臉。
那聲音顫抖的更厲害了,斷斷續續的吐出話語,“是,是顏,顏塵啊……這,這麼多年了……真是,真是苦了,苦了你了!”
顏塵僵在門口,對於突如其來的場景、事件和陌生的人,顯得有些侷促不安。
還是蘇天涵向前拽了他一把,將其拉入現實。
“顏塵,我媽和你說話呢!”
“哦,哦,是,是,伯母好。”顏塵向前挪動了兩步,畢恭畢敬的問候。
“呵呵,初次見面,我們就錯過了你喊媽媽的時候……顏塵。”床上躺靠的老人,向上奮力的動彈了幾下,“天涵,幫我坐起來吧。”
蘇天涵聽到母親的吩咐,連忙跑到床頭,為老人整理姿態,“媽,醫生不是說了嗎,坐著對您的腰椎壓迫太大,還是少坐為好。”
蘇天涵將老人扶起,靠在豎起的床頭,綁上了固定的綁帶。由此才得以看清老人的面容。
那張臉佈滿了皺紋,眼眶發紅而深陷,頸部的肌肉鬆軟塌陷,一看就知道是常年臥病之人,顯出了比預計年齡更蒼老的安詳神態。
連連喘息後,老人花了些時間平息情緒,才緩緩的說:“我是個累贅,拖累了天涵一生,拖累了希童一生,所以我和他們說,不要再讓其他親人看到這樣不能動的老婆子了。特別是孩子們……謝謝,因為有你,才賜給了蘇家一對那麼可愛的雙胞胎。”
她轉頭望望坐在床邊的蘇天涵,又看向站在床尾的男人,“我知道,是天涵害了你。是她的任性,她的嫉妒和她的自私斷送了你的前半生……你是個好男人……”
顏塵摘下眼鏡,揉了揉發酸的鼻子和眼角,不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