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
走過一間一間的囚室,戴維感覺到有人一直盯著自己看。
那種目光不是在看一個洩慾物件,也沒有毫不遮掩的暴力,而是探究的意味,遊弋在他的身上。戴維忍不住看向左右,直到他對上那雙翡翠一般的雙眼。
在這個監獄裡,每個人都有一顆躁動而麻木的心。
但是這個人不一樣。
他很享受,彷彿一匹真正的野獸,即使被關在鐵籠裡,他也只是暫時休息一下,只要他想,隨時可以掙脫束縛,將那些觀賞他的弱者一一撕裂。
直到戴維離開了這個囚區,似乎還能感受到那個傢伙停留在自己背脊上的視線。
典獄長的辦公室是明亮而通暢的,地板光潔得一塵不染。
戴維敢肯定,這個傢伙一定和歐利文那個變態一樣,喜歡指使別人替他擦地板。
“歡迎你,戴維?霍夫蘭來到紐約州立監獄。”典獄長年約五十歲上下,消瘦,因為臉頰內陷而顯得刻薄,“還有你,蘭登醫生。”
典獄長簡單介紹了一下這座監獄的構造以及他們的職責。
“這裡的工作,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遵守這裡的規則。”典獄長看向戴維,“年輕人,其實我不喜歡像你這樣漂亮的孩子做我的手下,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明白。”戴維向對方敬了個禮,心想我自己還不想來呢!
“不,孩子,你不明白。漂亮的人往往很任性,年輕的人往往氣盛不聽從指揮看不起規則,這才是真正的大麻煩。”
“我現在明白了。”戴維再度向對方敬了一個禮。
監獄裡有很多見不得人的交易,而典獄長自然也可以從中獲取暴利,戴維要做的,就是不要擋了典獄長的財路,不要太過正義。
這裡是監獄,遊離在明亮的世界之外。
尼奧和戴維的宿舍都被安排好了。
在這裡,獄醫每週六日都能正常休息,而獄警則需要輪班。尼奧與戴維都被分配到了單人宿舍,這是唯一值得慶幸的地方。宿舍裡配備了浴室,尼奧的那間還好,戴維的浴室則滿是黃色的水垢,雖然他沒有歐利文那樣潔癖,這樣的環境還是讓他一點都不想洗澡了。
“沒關係的寶貝,你可以來我這裡洗,我們可以擁抱著彼此,任由水流撫過我們的肌膚……”
戴維聽不下去了,直接操起筆記本砸向對方的腦袋。
尼奧哈哈笑了笑躲到一邊,“好了好了!說正題了!”
他將一個微型通訊器遞給戴維,要他除了睡覺洗澡一直帶著,因為歐利文隨時都有可能給戴維指令,如果出了什麼事情,尼奧也能在第一時間趕過去幫忙。
戴維哼了一聲,從尼奧的診室裡取走了一大瓶小蘇打水,然後花了大半個晚上清理浴室的水垢。
明天他就要正式上任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隱隱有悲鳴和調笑聲傳來,宛如地獄深處的絕響,戴維伸手堵住自己的耳朵。
不想聽!不想聽這些聲音!
快點想的別的事情,什麼都好,就是不想再聽見那些聲音了!
……現在歐利文在做什麼?
他應該是在畫畫吧,坐在畫室裡端著調色盤,他的世界,只有那塊畫布而已。
“煩死了——都是那傢伙害的!要不是他我怎麼會進來這裡!”戴維翻了個身,將腦袋窩進枕頭裡,他有些害怕閉上眼睛。
因為他會見到那些癲狂而無謂的身影。
如果不是歐利文,也許自己或早或晚都會成為他們之中的一個吧……
七點鐘鬧鈴就響了,戴維懵懂著刷牙洗臉,很久沒有這麼早起床了。
七點半的時候,他的搭檔馬克敲響了房門:“嘿,新人!準備好了嗎?”
“好了!好了!”
一日三餐時間根據馬克所說,是最容易鬧事的時候。
他們倆來到食堂,囚犯們有的已經坐下來吃早餐,有的還在排隊。一些個頭大的或者比較有勢力的,會推開前面正在排隊的人。
監獄也是一個等級森嚴的社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比外面的世界更加有原則。
弱肉強食,想要站在高處,並不只是肉體上的強壯,還要有資源、有勢力甚至於讓人仰視的魄力。
戴維跟在馬克的身後,手中握著警棍,檢視著這些傢伙有沒有私底下進行任何不法交易,比如說毒品或者金屬製品。
戴維發現這裡的人都有各自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