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歐陽千韻?我不想提這個,若是心巖以瑜王的身份阻止,她也不得插手此事。”
“血玉一事,畢竟是她提出,還有秦姑娘和許姑娘,總要知會一聲。”
“這些事交我處理,心巖不必憂心。”東陵陌轉身,似乎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與冷心巖多做糾纏,冷冷回應了一句,“明日要去軍中,可要我陪同?”
冷心巖詫然:“那是自然。”
東陵陌嘆了口氣,欲言又止,最後,仍是緩緩轉過身,微薄的笑意淺淺流轉於他的俊顏,陰霾盡散,依舊是冷心巖傾心相交的那人,“時候不早,心巖快去用膳吧,我去照水居探望雪落,恕不相陪了。”
本想請求一同前往,可轉瞬又想起那個刺目的同心結,冷心巖悻悻地住了口,心頭百轉鬱結,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向東陵陌點了點頭,而他滿臉的落寞,早已出賣了他的心意。
“煩請轉問雪落安好。”
一步一步走出翠微院,冷心巖百種滋味,在胸中反覆衝突,他有些艱難地挪向西苑,滿園牡丹失了風采,而眼前似乎只有嫻靜幽雅的淡色。
“王爺?”一陣鈴聲,似乎天籟衝破迷障,冷心巖只覺眼前一清,胸中積鬱的氣也一掃而空。
“殊玉先生?”
絕色傾城,連天際最後一縷雲霞消失,也不能褫奪他的榮光:“王爺,你的臉色不好,不舒服麼?”
“本王無事。”勉強一笑,冷心巖忽然想起殊玉診治東陵晚之事,忍不住問道,“先生怎會在此,雪落他……他沒事吧?”
殊玉搖了搖頭,鈴鐺在他腕上鈴鈴作響:“今日有些勞累,還是要多休養幾日才好。”
“啊,那本王……”
“王爺無須擔心。”殊玉嫣然一笑,初生月華片刻失色,美得驚心動魄,“若是無事,殊玉也告退了。”
“殊玉先生!”冷心巖急喚道,猶疑片刻,低聲問,“殊玉先生也曾與飛絮一同調查案子,不知道可有什麼……不同的想法?”
殊玉訝異,良久,掩口輕笑:“王爺想問的,不是這個吧?”他忽而斂容,目光變得有些哀傷,“王爺,天地垂憐之瑰寶,極少能久留人間,王爺聰慧過人,當知物極必反,盛極必衰。”
“你的意思是?”瞬間明瞭對方的意思,可冷心巖依舊追問。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殊玉直視著冷心巖幽深的眼眸,他們都是痴情長情之人,一語成讖,不過是對彼此的提醒,“二公子,大概也希望王爺三思吧。”
一日之內被連續戳穿的心事,冷心巖卻並不感到羞赧,反而覺得天朗氣清,一片清明。大笑著往西苑而去,他仰天望月的眼眸,滿是那曾經屬於少年貴胄的靈氣。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情之一字,最苦於人心,最痴於一瞬。而月白風清,天地朗朗,又有什麼能牽絆住一縷情愫滋長如蔓草?
那日初見,不過是抬眸一眼,從此情根深種,思卿輾轉反側。可是即便美玉從不染俗世塵埃,明珠難求紅塵半點瑕疵,又有何干?
求之,無悔。無緣,亦無悔。執念於心,人生八苦,莫能超脫。
……………………
“人間自是有情痴,明知鏡花水月,也心嚮往之。即便是天潢貴胄,也不能免俗,痴人。”
東陵陌立在翠微院中,舉目望月,月色清寒。
“你又何嘗不是痴人?”鈴聲清脆,撩撥嫵媚的風影。
東陵陌搖頭,眸中滿是嘆息:“痴妄執念,明知苦海無涯,回頭卻是無路。”
“你痴,我亦痴,”殊玉亦嘆,望著東陵陌清俊的背影,卻遙遠不可相即,“即便是玉無瑕塵不染的東陵晚,也不過情海一痴人而已。”
“晚兒身子如何?”
殊玉搖頭:“很不好。”
“呵……”東陵陌仰起臉,陌生的表情出現在他的臉上,似笑非笑,似怨非怨,悲哀嗔怒,轉瞬即逝,“我知道了。”
☆、十三
兩日後,知玄帶回了御賜令牌,著瑜王冷心巖全權節制,處理洛陽血案。
拿到令牌以後,冷心巖迅速帶著東陵陌前往軍中調取卷宗,勘察去年發生的十二件案子。
洛陽因是陪都,加上貴族大戶較多,駐軍自成體系,直隸於大冕中樞節制。原本三代以前,尚有洛陽侯持有半片虎符,有調遣洛陽駐軍之權。後先皇為護皇權,下旨進洛陽侯為太傅,以此虛銜,收回兵權。此後設洛陽將軍,三年一輪換,駐軍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