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憐惜。
低下頭看著身下哭得淚流滿面的人,不知為何卻讓他想起那個竹林裡下雨的晚上——兩人席地而坐,共喝著一罈酒,伴著外面的細雨涼風。
這個人的好,他也一點一點的記起來了。司徒凜腦海中浮現兩人在竹林裡喝酒的情形,慕千夜回頭看著他笑,隨性的舉起杯一飲而盡,那份灑脫氣質,讓人難忘。
他變了。不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小男寵,離開了司徒山莊他的確學會很多,或者說,離開了司徒山莊他才能像今天這樣——
司徒凜突然意識到慕千夜當初離開他可能才是正確的,一時間心裡有些不舒服起來。
暫時停下動作,他扳正慕千夜的臉對他問:「告訴我,為什麼騙我?又為什麼又接近我?」
眨了一下眼,淚水大滴掉下,慕千夜咬緊牙關,閉上眼一聲不吭。
不想說——不能說。說了,仍舊會被拋棄,那還不如讓他留住最後一點尊嚴。
司徒凜剛產生的一點憐惜又因為他的沉默而煙消雲散,他不禁往負面的方向想: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原因讓他一再沉默?
重新重重地挺入青年的身體,不再說話,喘息與律動之間,只剩下無盡的慾望火花……
最後,司徒凜沒有等到他想要的答案,慕千夜暈過去了。但是即便他沒有失去意識,他想他也不會告訴他原因。
枕在被上,司徒凜低頭看著懷裡的人,伸手在他臉頰上輕輕摸了摸,指尖緩緩撫過他溼潤的眼角和在睡夢中仍然擰緊的眉,然後又猛然收回手。
皺起眉頭,他看著慕千夜咬破了皮的嘴唇,然後又看了一眼他的下身——慕千夜腿間一片濡溼,還沾著點點白濁,股間甚至有血漬……
然而,此時不知道是夢到什麼還是感覺到他的視線,慕千夜緊蹙的眉動了動,嘴唇微微張開好像說了什麼。
只是沒等司徒凜聽真切,他便又沉沉地睡過去了。
半晌之後,司徒凜放開了懷裡的人,翻身下床,撿起地上的衣服披上。
「衛影。」
片刻,門外有人應了一聲,「是,莊主。」
「準備一下,明天一早啟程回山莊。」
「——是。」
等慕千夜醒過來時,最先感覺到的是身體在微微晃動著,他緩緩睜開眼,四周光線昏暗,陽光從布簾後透了進來,他眨眨眼,發現自己竟在馬車裡。
他躺在軟墊上,身上蓋著一件黑色的披風。而司徒凜就盤腿坐在他對面,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你要帶我去哪?」慕千夜動了動想坐起來,卻發現連腰都直不起來。
「回司徒山莊。」司徒凜語氣平淡地回答。
司徒山莊?慕千夜怔了一下,皺著眉問:「為什麼要帶我回去?」
「你既然是我的男寵,生是司徒山莊的人,死便是司徒山莊的鬼。」
慕千夜稍稍一愣,隨後突然有點想笑,他走了兩年,現在才要帶他回去?他看著司徒凜平靜地問:「那為什麼兩年前不來帶我回去?」
這次司徒凜並沒有回答。
於是,慕千夜笑了一下之後替他回答了,「因為你不在乎。你身邊多的是願意為你生為你死的人,你根本不在乎那時候的我。」停了停,他又問:「那為什麼現在又要帶我回去了?」
司徒凜仍然沒有出聲,只是臉色陰沉了許多。
這回,慕千夜又笑了,然後重新躺好,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徑自閉上眼,像是自言自語地輕聲說:「如果兩年前你來找我,我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那是你自己自甘墮落!」
對——是他自甘墮落。從他心甘情願地做他的男寵開始,他就已經墮落了。
沒有選擇的權利,也不想去思考下一步要怎麼辦,頭暈腦脹的感覺伴著身體的痠痛讓慕千夜不再說話,沒多久後像是睡著了。
對面,司徒凜靜靜地看著他,半垂的眼中看不出半點情緒……
兩年之後再回到司徒山莊,慕千夜完全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此時心裡的感覺。
抵達山莊,司徒凜獨自下了車,在管家和一干傭人的簇擁下進了山莊,獨留他一人在馬車上,過了一會,他坐起來伸手掀起布簾子向外張望了一下。
偌大的山莊,跟過去相比沒有太多改變。他走的那時,正值深秋,在漆黑的夜晚裡他跌跌撞撞地摸黑穿過樹叢,費力地爬過高牆,磨得幾乎渾身是傷。現在想想,當初的他是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