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笑容包含了太多祁路看不清的東西,讓他找不回原來的感覺。
原旭晨伸出手,原本想摸一摸他的頭,臨到上空又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放上去。
手感真好。
原旭晨笑道:“這是誰家的少年,長得這般俊俏。”
祁融走過來,眉眼彎彎,驕傲道:“我家的。”
原旭晨點點頭:“難怪。真是人中翹楚。”
祁融仔細打量他,忽然後退一步道:“兄弟你貴姓?”
原旭晨一點都不配合他,笑說:“你倒是一點都沒變。”
三人玩鬧一陣,原旭晨邀請他們去參加為雁國公主設的晚宴,祁融趕緊搖頭道:“我們不是皇親國戚,有什麼資格參加這種宴會?”
原旭晨說:“晚餐設的是開放席,皇宮裡五品以上的官員和皇子世子都可以參加,還會有雁公主帶來的御廚做菜。公主說為了慶祝她初到凌國,也為了祝福即將成親的新人,特意要求父皇宴請百官。”
“真是個豪爽的女子。”祁路評價道。
於是兩人便跟隨原旭晨走。到了設晚宴的御院,已經有三三兩兩的人聚成小堆在各自攀談。看到原旭晨過來,他們紛紛停下話題,折腰向他問好。原旭晨報著他們的姓氏配官職一一回禮。
祁路在後邊看得嘖嘖稱奇,趁大家不注意時悄悄問祁融:“那麼多人,旭晨哥怎麼記得住?”
祁融小聲嘀咕:“就他有心,我可做不到。”
原旭晨回來後祁融就發現,他的地位跟以往完全不同了。過去那個誰也不會搭理的二皇子,如今已經得到了百官的尊重和皇帝的重視。他真的如他走之前所說的那樣,憑他自己的力量,爭回了一些他本該享有的東西。
官員們向原旭晨行禮的時候,不免會問及他身後的人是誰。祁融跟過去的原旭晨一樣,平日裡行事低調,很多在皇宮裡行走的官員都不知道有他這麼一號世子存在,所以當原旭晨介紹他時,官員們一邊懊惱於自己的無知,一邊將他的身份牢牢刻在心裡。
這便是——留祁世子,二皇子一派的人。
祁融苦笑,他何嘗不知道那些官員們心裡怎麼想。單純而悠閒的生活在原旭晨回來的時候便宣告結束,但他並不怨恨。他和祁路都是,他們發過誓,要為這個皇子的願望爭一口氣。而現在,到了需要他們的時候了。
晚宴直到皇上和公主都到場,說完話敬完百官酒之後才正式開始。這種開放席有皇帝在,大家是沒法放開吃的,而皇帝自己也不見得樂意跟其他人分享同一道菜,因此他擺了半柱香場面,道聲“眾愛卿盡興”便離席了,而公主竟也隨之離開。
祁路小聲說:“我還以為公主會與民同樂呢。”
原旭晨笑道:“你還會用‘與民同樂’這個詞?”
祁融附耳過去:“有我與你同樂,還惦記什麼公主?”
祁路耳尖微微泛紅,不知道是由於誰的話。
飯過半飽,一個年紀與祁路相仿的少年擠到他們這桌來蹭吃的。這時候祁融正把筷子伸向最後一個蛋黃雞翅,想把它夾給祁路吃,這個少年眼疾手快,一筷子精準命中雞翅,夾回來立馬塞進嘴裡,動作流暢無比,前後不過一眨眼時間。
祁融皺著眉頭瞥了他一眼,掃到一張小人得志的嘴臉,繼而調回視線繼續尋找好吃的。
少年愣了愣,見他不理自己,不緊不慢地去夾糖醋魚塊,便又飛出筷子搶在他前頭把那塊魚肉塞進嘴裡。
他一臉得意地看著祁融,誇張地嚼了兩下腮幫給他看,然後把肉吞下去。
他忽然扼住自己的喉嚨,發出痛苦的倒嘔聲,一手支撐著桌沿伏下頭。劉海和鬢髮遮住了臉,地上一滴一滴落下透明的液體,不知道是口水還是眼淚。
周圍人注意到這邊,忽然恐慌起來,以為是食物中毒。原旭晨沉穩的聲音安撫著大家的情緒:“只是被魚刺梗住了喉嚨,勞煩拿些米飯和醋過來,還有毛巾。”
東西很快被送過來,原旭晨將毛巾遞給少年,讓他自己擦淨臉,然後捏著鼻子喝下一大碗醋,再吞了幾口米飯。少年小心翼翼地咽嚥唾沫,被刺到的痛楚還未褪去,但已經沒有魚刺扎著喉嚨了。
圍觀的人群紛紛散去。原旭晨盯著少年沒有說話。祁融沒有絲毫愧疚感地繼續夾他的菜。祁路把自己的碗遞到少年面前,裡面盛著不少好吃的。
“不要搶融表哥的東西了,這些給你。”
“不要!”少年說,“我不能吃嗟來之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