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病態的蒼白,唇色卻紅得妖異而不顯女氣,然而當他完全睜開半垂的眸子看向女虹的時候,才發現他的眸色竟是淡淡的淺灰,氤氳著如煙小雨,無時不張揚著絕望。
這男人很矛盾,頹敗而堅強,孱弱而偉岸,既讓人覺得無可救藥,又心生憐惜惻隱。
看不透,像一汪不波古井。
“你是問,我是什麼人?”男人抬手至自己的肩膀,竟伸出手指輕柔地在幾隻家賊的肚腹逗弄,女虹清楚地看見男人的手指在陽光的照射下恍如透明,那家賊絲毫不見怕人,溫順地啄了啄男人的手指,便飛到一旁的樹枝上,嘰嘰喳喳地叫著。
見自己的肩上沒有了怕驚擾的其他生物,男人才一步步走向女虹,倒是待著萬物溫柔。
其他的轎伕表情呆滯,不似安生沒事的正常活人。
女虹似乎被男人迷惑,呆呆站在原地,等男人靠近,正正和那幾名轎伕如出一轍。
深巷裡其中一頂轎子裡傳出來女子懇求的聲音:“相公,別再為了我……”那聲音說到這裡,便生生斷了,被女子抑制不住的哽咽和其他人輕軟的安慰取代。
“我啊……”男人恍如未聞,拉起女虹的一隻手來,兩人的模樣倒像是互相體貼的摯友。“不就是白雨幽……”
“如果今後還能有緣再見,我可以請你喝茶哦。呵呵,不過你好像再也見不到我了……”
被指令去買菜包子的伏雲霏回來後卻不見了人影,跟著被隱形了的追蹤紙鶴,追過了兩條街仍然沒有蹤跡,因為追蹤物件的氣息微弱,才會出現紙鶴追尋不到的現象。他這是遇見什麼了?正急得焦頭爛額。這時,一手邊的深巷裡傳出了熟悉的聲音。沒錯,就是女虹的。
聲音很輕很淡,越低迷的聲音證明景況也是越糟糕,難道,連求救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嗎?
看你下次還敢單獨行動,還敢到處亂跑,等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你!!伏雲霏咬牙跑進了僻遠的小巷子,心如擂鼓,他明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卻說不上來。
女虹還在不斷釋放著聖光,只是聖光顯然越來越微弱,勉力驅逐被灰眸男人下降在自己手臂裡的邪術毒蠱——附加了黑暗能量的蠱蟲,烏拉拉的跗骨之蟲被殺了一批,又從自己的體內復活了一批,委實難對付。
“虹兒——”隨著一聲叫喚,自己已被擁入熟悉的懷抱。“是什麼人敢用這麼邪惡的法術?”
女虹被跗骨之蟲帶來的疼痛折磨得欲死,身體已經開始微微痙攣,雙唇生生被自己咬破滲出血絲。“伏大哥,好疼好難受,快救我……”
伏雲霏想也不想把手指伸進嘴裡,情急下竟咬斷了可以導致大出血的血脈,於是僅僅需要一點施法者的血液的法術,被伏雲霏的血河發散成了魄力強悍的禁術級別。
“破——”一束沖天的紅光直衝雲霄,紅色霞光彌留在天邊,久久不散。
已然行在鄉路上的兩頂轎子停頓了半刻,轎中的男人望著天邊的紅色霞光,不動聲色地挑眉。
然後,伏雲霏的失誤,也在城鎮演變成了一種謠傳:天降異象,這是一座被神靈賜福過的城鎮,這是一個註定被無數個帝王踏過的城鎮。然後這個謠傳被載入史冊,因為史冊上的記載果真有無數個帝王因為好奇來過這裡,再因為帝王的垂青這裡也就真的發達了起來。
天悅客棧,某一間客房裡。
一覺睡到天黑的青燈依舊被人奴役著,打飯、端茶、捶腿、準備洗澡水。
女虹依舊躺在床上裝屍體不言不語,伏雲霏託著杯熱茶坐在窗臺上愁眉不展。
青燈:咋回事捏?這兩人吵架冷戰了唄,冷戰原因:二人糾結於女虹日後該不該單獨行動,然後兔死狐悲、幸災樂禍地打飯、端茶、捶腿、準備洗澡水。
小夫妻過日子難免打打架、吵吵嘴,一般兩人遇上吵架這種情況,伏雲霏的措施就是不說話、不行動、不理睬女虹,而女虹針對伏雲霏軟肋的相對應政策就是裝軟、裝挫、裝可憐。
青燈揮舞著掃把,揮灑著勤勞的汗水,晃悠到了視窗的伏雲霏跟前,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說道:“師父,你把師母惹哭了,今晚不會又得睡地板吧?”
伏雲霏抿了抿嘴唇,依舊不說話、不行動、不理睬。
青燈得意地加槓說道:“我突然想起莫雪前輩說過的話,愛情就像四月的天氣,一時晴,一時陰……”突然對上伏雲霏轉過來的眼睛,暗紅洶湧,……沒有人敢於挑戰力量的權威。
話還沒有說完,青燈便孬種地嚇軟了雙腿,靠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