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大哥絕對不許借錢的。若他肯開口,何至於到今日的地步?想昔日沈家的家業富足時,一家人也是勤儉度日,這攢下的積蓄不及花,就被炸沒了。炸掉房子的第二日,有個洋行的人仰慕他的名氣,邀他去什麼洋行做事掙大錢,他就是不肯,說是那個洋行和日本人有關,不吃嗟來之食。”
楚耀南心一動,忽然記起惠子透露的訊息,彷彿日本人想要大哥去做事,大哥不肯。
一個人一無所有,飢寒交迫,卻還能固執到如此,倒也難得。
國破,家亡,多少同胞一夜間傾家蕩產,家宅被炸得瓦礫無存。又有幾人如大哥這般頑固?
“廢墟里能尋出的東西,就這些了,那塊硯臺,是公公昔日之物,留得念想。”嫂子哽咽道。
楚耀南說:“嫂子,不如那塊硯臺讓我去賣吧,琉璃廠我認得個店掌櫃,或許賣個好價錢。”
楚耀南抱個狐狼皮褥子來到大哥房裡,鑽進大哥的被窩裡。
那被窩裡雖然涼,卻有大哥身子的暖意。
大哥將他抱來的冰涼厚重的被子壓在身上。
被子窄,大哥為他掖好被子角,他就緊貼去大哥身後,開始脫內衣。
大哥皺皺眉頭看他,滿臉疑惑。
楚耀南身下是那暖暖的狐狼褥子,脫個光溜溜的如條魚鑽進被子說:“自幼養成的習慣,穿上累贅反睡不穩了。”
“睡吧!”大哥說,側翻過身去,牽動那略窄的被子,他只覺一陣涼氣襲來,打個噴嚏。
“冷嗎?”大哥忙將自己的被子往他身上多蓋些,反露在風裡。
他一個翻身湊貼去大哥身後,將個臉貼去大哥後背,就覺得大哥身子僵硬了,自己忽然覺得很好笑。
大哥一動不動,他就摟住了大哥的身子,那脊樑骨筆直而硬,身子卻暖暖地。
他打破沉寂說:“哥,還是小弟尋份活計吧,在家裡遊手好閒的總不好。傳出去讓人笑話。”沉默片刻,大哥拍拍他的手背說:“我看你的文章還有些功底,不如明日和校長說說,去教書吧。”
彷彿天下所有做生意的人都是下九流一般,楚耀南心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