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這些小孩子在父母面前邀寵爭糖吃的把戲,不該是你去做的。回去吧,老爺子想你,藍幫也缺不了你。”
楚耀南深吸著氣,人不曾回定江,陰悶抑鬱就已經滿心了。
他搖搖頭堅定的說:“只這次,耀南想自己做主。容耀南些時日吧,耀南真的想,有自己的家。”
“你的家在定江,二十年。”費師父有些惱怒,卻壓了火氣說,“你自己向老爺去稟明吧,總不能不辭而別。三太太都要哭瞎眼了。”
楚耀南驚得抬頭,臉色陰冷下來,娘養大他畢竟不易,他滿懷愧疚。但仍是狠心咬咬牙說:“學生心意已定,只有忤逆師父和父親了,先生若是想打,就打吧。”
他想伸手,卻又將手藏在袖籠裡,那烏青黑紫血瘀的手掌,羞於讓費師父看到。
似乎那手掌只屬於大哥,他慘然一笑,問師父:“師父要如何教訓?徒兒吩咐他們去搭凳子伺候。”他眉梢一提,眼角流露出不屑,長吐一口氣,伸手去袍襟下去解褲帶,手痛動作緩慢,反顯得從容不迫的樣子,提了褲子凜然的就要出門去領責。
86、貴客登門
“南少!”費無用一聲呼喚,無奈地跺腳,“既然如此,我就不強求,待老爺親自來到北平,看你如何收場!”
楚耀南一驚,爹爹要來北平,難道北平這落腳的地方也不屬於他了嗎?
出了藍幫分舵,滿心的鬱悶,他在街上晃著回家,不知如何走到的家門,抬頭看,鄰居家的李嬸子、李嫂子說笑著在院外掃雪,婆媳二人十分勤快,順手連他家的門前都掃了。
他緊跑幾步去幫忙,李嫂子憨厚的笑了說:“他大兄弟,你家來客人了,還不去照應著。是貴客呢,看這車子,氣派的。”
指指旁邊一部黑亮嶄新的雪佛蘭轎車,滿眼的羨慕。
楚耀南的心激靈靈如被生生掏出,空落落又一陣慘痛,他在藍幫也曾殺人不見血,手掌滿是血腥,卻沒想到費師父動手如此快,他人不曾到家,那邊的人已經先他一步來了。
費師父說,爹爹會來北平,莫不是……
楚耀南拔腿衝進庭院,不假思索向堂屋奔去,他推門而入喊一聲:“大哥,耀南迴來了!”
一進門,竟然驚愕不已,立在那裡進退不得。
上首坐了兩位年長的客人,鬢髮花白,笑容滿面,旁邊還有一位青年,戴個帽子低個頭,看不清面目。但都是陌生面孔,並不是藍幫的人。
他尷尬的立在那裡,張張嘴吱唔地自我解嘲說:“怎麼,有客人呀。打擾了。”,就向門口退去。
大哥轉頭掃他一眼,沉個臉色,滿是責備。
又對三人勉強陪笑說:“舍弟年少毛躁,讓諸位見笑了。”
說罷就起身作送客狀,對他吩咐說:“你來得正好,替大哥送這三位先生出門。”
三人面面相覷,似乎對這“逐客令”頗為意外,也不好久留,就尷尬地堆笑起身告辭。
楚耀南更是糊塗,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是些什麼人,黑色裘皮大衣,裘皮帽,富貴逼人的樣子,大衣下織金萬字綢緞袍子邊一晃一晃的,顯擺著貴氣。旁邊的青年清瘦,身材不高,鴨舌帽壓得很低,白淨的面頰,一身深灰呢子大衣,翻著狐狸皮領子。
只是看他一眼時,他反覺得那容貌似曾相識,就是記不清是在哪裡曾經見到的。但這些人的談話舉止似是商人,還透了氣派,不似幫會中的人,是哪裡來的?他更是滿腹狐疑。
他送那些人離去,在街道里打掃積雪的大娘嫂子們羨慕的目光中送那些人上車。只那青年在他身邊停留時,低聲說:“Darcy,抽空去三和洋行找我,藍幫那邊要出手了。”
三口惠子!楚耀南大驚失色,他鄉遇故人,難怪看去眼熟,竟然是三口惠子,如何是惠子?她為什麼女扮男裝呢?雪佛蘭車徐徐駛離,似有些戀戀不捨。
楚耀南送走客人回到房裡,大哥已經去了書房,看到他問:“不是去授課嗎,怎麼中途回來了?”
他看看天,中午時分,就隨口說:“哦,那東家來了客人,倒是客套的請我一道入席,總是不大方便的。小弟就藉口中午回家來換件衣衫,溜回家吃飯。喏,這不,東家太太不好意思,還給我包些點心回來。”
他撒謊臉不變色心不跳,將包點心放在桌案上攤開,抿個嘴得意的笑。這是娘自幼教他的,娘說,你要編謊話就要堅持到底,若被你老子幾巴掌打得招認了,那謊話便真成了謊話,打得更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