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年輕的男人雖然悲傷,但是也顯示出了強大的冷靜,他薄薄的嘴唇一開一合,每個字都砸在陶美娟的軟肋上,
“他的這些個人財產如果變賣了,也不夠補那個大窟窿,陶處長,你是在救自己,離婚了,大家都解脫。”
陶美娟從沙發上站起來,居高臨
下的看著蔣進,
“蔣先生,我再說一次,我不是在和你討價還價,你現在不願意說出來沒關係,我想會有人能讓你開口的。”
從角落裡有人笑了一聲,陶美娟嚇了一跳,扭頭才發現黎暉一直在門廊旁靠著,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但一聲笑裡的不屑太明顯了。陶美娟覺得自己不能再在這個房間裡呆下去,她往門口走,路雲平跟在她後面,兩人走到門口時,陶美娟看了眼黎暉,然後對路雲平說,
“路總,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推倒了還能重來,工作組的行動力是很強的,我想安和的賬戶應該已經封凍了吧。”
她盯著黎暉,
“和安和有關係的,都跑不了。”
黎暉又扯著嘴角笑了一下,看起來痞的要死,陶美娟以為他會說什麼,但是黎暉只是笑了一下而已,多一個字也沒講。路雲平拉開門,陶美娟的秘書撐著傘站在門外,陶美娟走進雨裡回過身,
“路總,火已經開始燒了,咱們都要保護自己,對吧?”
路雲平是唯一還維持著禮貌的人,
“我清楚,陶處慢走。”
路雲平的平靜在關上門後就消失了,他大步走到蔣進跟前,
“趕緊給我說清楚,你們到底在安和幹了什麼?”
黎暉也走了過來,把路雲平按在沙發上,點了一支菸吸了一口,然後塞在路雲平嘴裡,
“別喊,他會說的。”
原來蔣進進入安和不久,也發現了安和在合同執行上的漏洞,這樣非正常的運轉速度,在前期會消耗掉大量的現金流,而事實上安和是個臨時湊起來的皮包公司,賬面上根本沒有這麼多的錢可以流轉,林建東曾向黎暉提出增股的要求,但是被黎暉拒絕了,做高鐵專案黎暉是打算撈一票的,和政府做生意風險不見得低,他沒打算多混。可是林建東一直做政府專案,他很想撈油水,高鐵建成後,後期有很大的維護工期,林建東很希望安和能做下來,一來可以帶來巨大的利潤,二來安和的大進大出可以把維揚的灰色賬目洗白。
所以他決定單獨注資,可是這麼大的一筆錢數,一時間他很難弄到,於是他就想到了陶美娟。陶美娟和林建東夫妻十幾年,的確不太過問林建東生意上的事情,他倆的恩愛夫妻是有周期性的,林建東大部分的時間不知道在哪兒野,但是重大節日或者陶美娟有事,一個電話林建東就能從地球那邊飛回來,也正因為如此,陶美娟不太管林建東外面的破事,在他們那個光怪陸離的圈子裡,林建東做到這份上,已經算是好老公了。
所以當林建東求到陶美娟那時,陶美娟雖然掙扎了一下,但是架不住林建東的軟磨硬泡,她那是第一次見識林建東的手段,溫柔的簡直把她的骨頭都
化酥了,天天纏著她,床上騎,床下抱,連蜜月的時候都不曾有的甜膩這會兒全湧了出來,幸福感陌生的令陶美娟頭暈,就這麼暈暈乎乎的答應了。
陶美娟曾在黨校呆過,她當時有個關係非常要好的同鄉兼同學正在社保局的任上,兩個人關係匪淺,可以說那同學能上局級,陶美娟在組織部也是為他使過勁的,再加上林建東信誓旦旦的保證,許以下高額的預期收益和私人分紅,於是一筆鉅額的社保金就從國外債卷市場退了下來,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了安和的賬面。因為社保養老金的投資都是走的政府渠道,從國外債卷退市時,需要有一份證明檔案,這份電子檔檔案上有社保局的公章,被存放在第三方信託公司裡,這一切的手續都是由林建東辦的。
然後……,然後就出了事,因為全國紀檢委在徹查各省違規基建的專案,西京的高鐵赫然在列,這攤子本來就被林建東弄成了渾水,根本不經查,其實各省的專案也都是關係戶做的假進口,可是林建東這兒還牽扯出了養老金,這就不是憑關係憑錢能解決的事情了,牽扯麵過大,省裡領導已經有所察覺,找了社保局和陶美娟談話,兩人都很鐵齒,現在中央工作組已經開始調查,封存安和的戶頭就是為了查賬,只有從第三方信託公司拿到憑證,抽帳入市,也許這事還能抵賴的過去,如果被工作組查出來時扔在安和賬面,那所有人都要落水。
這就是陶美娟爭分奪秒的原因,她在和工作組搶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