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維看著那雙沉靜的眼,忽然感受到了非同一般的理性與智慧,雖然這麼形容一條狗很怪異,可他頓時還是放鬆了下來。
“那個人沒死,還有一口氣在,他們應該能夠救活他。狗哥,不管他和你到底有什麼恩怨,咬人都解決不了問題。再說,經過這次後,你也不能那麼容易再咬到他了……”
席維絮絮叨叨地說著,也不管狗能不能夠聽懂。
狗在岩石上挪動一下腳爪,眼中劃過一絲黯然,它顯然對這個結果非常不滿意。
如果是原來的它,一擊而中,怎麼可能出現失誤,沒有將目標的咽喉咬得粉碎。
果然,有時候,失去了的東西就是失去,體魄也好,別的也好。
“……不過話說回來,作為一隻狗狗,狗哥你的復仇手段,確實比較單一。如果是人類的話,某些情況下,殺人並不是最痛快的復仇方式,聽過生不如死這句話沒有?人啊,活有很多活法,死也有很多死法。”
席維對著狗說了許多話,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是個話嘮,只是,當談話物件只能默默看著你時,不知不覺,就說得多了。
狗眨眨眼,耳朵豎了起來,顯然對這些話並不是毫不在意。
席維忽然停下,他到底在做什麼呀,為什麼這樣自然而然,就站在狗的立場來考慮問題?
一般人看到同類被傷,不是應該更加傾向於消滅狗麼。
也許是因為,這大狗的行為,使他產生了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冷靜耐心的潛伏,迅猛果斷的出擊,比起動物的狩獵本能,這更像一名訓練有素的軍人。
“真可惜,你只是一條土狗,不然,我都要以為,你是軍犬了。”並且,還不是一般的守備犬,而是他憧憬已久的,特種軍犬。
狗愣了,然後慢慢的,輕輕掃了下自己流蘇般的長尾。
席維看著狗,越看越愛,突然心癢得不得了,控制不住地伸手上去,用力彈動了下土狗直楞楞的耳朵。
狗立即沉下臉,伸爪開啟他的手,將頭扭向一邊。
生氣了?
席維眨眨眼,湊上去,“不樂意了,你怎麼都不叫啊,之前被人追得雞飛狗跳時,也沒聽過你叫,真酷,沉默得夠可以……要不,就叫你默默吧。”
大狗轉動下耳朵,繼續沉默,席維直接將這當成同意了。
他一邊高興地叫著“默默”,一邊掏出海蠣煎,“有些壓扁了,但是味道應該還很不錯,默默乖,咱哥倆趕緊分著吃了吧。”
說著,自己先咬了一口,然後遞給狗。
狗瞪著他,看都沒看送到嘴旁的食物。
“怎麼了,吃啊。”席維嚼著嫩嫩的海蠣,心情很是快活,他每次一吃東西,總要比平常快活許多。
狗不吃,反而昂起頭顱,挺起胸膛,這使得它的坐姿一下子威武雄壯起來。髒髒的皮毛,土狗曖昧的外表,又哪裡掩蓋得了通身的王者氣概。
這一刻的狗,高傲,威嚴,即使坐著的身形沒有席維高,但席維卻覺得,自己才是被俯視的一方。
他愣愣地瞅著狗,忽然福至心靈,意識到了眼前狀況的究竟,他知道,不能服軟,不能退縮,否則今後的麻煩絕對小不了。
然而,他又看到了土狗眼中,執著與堅持掩映之下的,那一抹溫潤的琥珀色流光,他想抓住這道光。
似乎只有抓住這道光芒,他才會真正走入默默的內心,讓它快樂。
席維的心一下子柔軟下來,還有什麼事,會比讓它快樂,更加重要麼。
他笑了,裂開嘴,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
“哦,哥倆,當然你是哥,你是我狗哥,是我的默默哥嘛。”男人俯下|身子,輕輕將額頭抵在大狗毛茸茸的額頭上。
默默的眼神沉靜下來,瞳眸中漾起溫潤的光彩,嘴角一牽,像是露出了微笑。
它舒服地蹭了他一下,掌握主導權這件事,顯然讓它無比滿意。解決了地位問題的大事,胃口自然隨之而來,它馬上張嘴咬了食物一口。
一個海蠣煎不算大,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吃完了。
身後公路那邊,警車已經開過三個來回,沒有減少趨勢,反而越來越多的樣子。
席維皺眉,“看來他們是非要搜出你不可的,不知道那酒店門前有沒有攝像頭,如果有,我也不能貿然出現,說不定,這時候已經被當成縱狗行兇的主使者了。”
狗靜靜看著他,臉上的線條柔和了些,像是在說,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