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端正坐著,威嚴沉凝,它將心意傳遞給席維,讓小弟當自己的傳聲筒。
也許是被大狗的態度影響到,席維也嚴肅起來,兩腿微分,兩手放在膝蓋上,筆挺的軍姿坐式,蒼松青翠。
“嚴導演,你的腿受傷嚴重,現代醫學很難治癒,但我手裡有個民間古方藥水,雖然難得,效果卻很不錯,你也知道。藥水可以提供給你,我們不要錢,只是,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嚴授綱微微加快了心跳。
席維沉默了下,注意感應大狗的指示,儘管有些詫異,但還是毫不猶豫說道:“你拍的那部新片——《軍犬之王》,我希望,它沒有機會出現在公眾面前。”
砰!
嚴授綱重重一拍扶手,如果不是下|身沒有半點知覺,他甚至有可能直接跳起來。
什麼意思,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部影片,是他耗盡心血的最高成就,是他的巔峰,是最為輝煌之作。
它是他的孩子,它是他的夢想、信念,甚至比他真正的孩子,比他的腿,比他的生命,都更加重要!
想要它夭折,無法誕生於世,何其陰險,何其卑鄙,何其恐怖的心腸!
嚴授綱氣得嘴唇直打哆嗦,桐秋城著急地拍撫他的後背,“嚴導,嚴導你彆氣,小心身體。”
“身體……要身體幹什麼,現在有人,是直接在謀殺我的性命!”嚴授綱一把推開桐秋城,瞪著席維,兇悍的目光,就像狼一樣。
席維端正坐著,不言不動,唯有眼中,閃動著琥珀色的流光,與嚴授綱,冷淡對視。
這一瞬,猶如千年,嚴授綱忽然覺得,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名爽朗的男性,而是……
記憶中,那個美麗的身影。
冷汗層層溢滿額頭,嚴授綱頹然堆偎在輪椅裡,“那是我的作品,我的成就,它只屬於我,誰都奪不走,我沒有錯……我的夢想,我的追求,我的藝術,不會有錯……”
“嚴導,嚴導?”桐秋城又擔心地靠過來。
“你的要求,沒有成真的可能,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了。”嚴授綱冷冷一笑,重重捶了自己無知無覺的腿一下。
癱了又怎麼樣,殘廢了又怎麼樣,任何事,都無法奪走他的電影!
“秋城,我們走。”這一刻的嚴授綱,如同一名忠實的殉道者,虔誠,平靜。
他也有僅屬於他的信仰。
一人一狗,並肩坐在沙發上,同時轉動頭顱,目送嚴授綱離去,眸光深邃,無悲無喜。
雖然人與犬的形體極為不同,但不知為何,給人的感覺,卻相似非常。
虞盛音望著他們,心中難掩驚異。
片刻後,席維首先回過神來,他將臉埋進大狗的胸膛,雙臂抱住狗的脖子,非常用力,非常緊。
雖然,他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剛剛一瞬間,他卻真真切切體會到了大狗的內心,淡淡的遺憾,淡淡的悲傷。
“哥,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幫你,拼盡一切。”
狗彎了彎眼角,瞳中流動著琥珀色的溫潤光芒,它低下頭顱,將尖長的嘴抵在男人的發頂上,就那麼抵著,輕輕地呼吸,吹動了他又黑又軟的頭毛。
這是它,可愛的小傢伙。
30開幕
一部電影如何發行,如何上映,通常來講,不由導演說了算,而是電影公司製片人的權力。
但嚴授綱與別的導演不一樣,他本身就是《軍犬之王》的投資方之一,算是不掛名的製片人,在這件事情上,還真說得上話。
拍攝資金有他的份額,將來電影的收益,自然也會給他帶來不小的經濟利益。
現代社會,沒有錢,是實現不了夢想的。
沒有收益沒有回報,再好的點子,都不會有人捧場,娛樂圈就是這麼一個超級現實的地方,而嚴授綱之所以是大導演,受到那麼多人的推崇,很大原因,就是因為他的電影賣座。
才華,背景,能力,金錢,人脈,這些都是構築嚴授綱電影帝國的重要基石,而其中,金錢所佔的比重,超乎所有人想象。
即使嚴授綱真正看中的不是那些,卻還是必須遵守這個圈子的遊戲規則。
如果《軍犬之王》胎死腹中,投資方無法得到回報,嚴授綱自己也就算了,其他人又並非軟糯可欺,怎麼能不找他算賬。
再說,即便他有錢,可以做出賠償,但這樣的事情一出,名聲肯定要壞了,今後,還